两世客番外(沈愉之篇)

春兴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无聊,周围的一切都很无聊,没什么有趣的事情。

因着是礼部侍郎的独子的原因,从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女如云。所有人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所以我感觉到很无聊。

周围的人虚假的讨好着,奉承着,平日里来了兴趣可以陪他们一起演上几出戏,可是久而久之就厌烦了,厌烦了他们,也厌烦了那样虚假的自己……

那日和小瑾瑜约好了在君怜馆会面,突然要换地方,只得半路折返,却被一种从未见过的香气所吸引,是自己从未闻过的,顺着香味来到一个人群后。

拨开人群,我看见一个壮汉?不!应该是一个乔装成壮汉的女子,在一个摊贩上似乎在烹饪什么食物。她的乔装其实还蛮到位的,就是露出的白嫩纤细的胳膊出现了破绽,没过一会儿她做好了食物,开始叫卖,叫…煎饼……果子?

可惜没人吃过,大家都不敢做第一个尝试的,本想去试试看,却被人抢先一步,那人吃了之后拍手叫绝。有那么好吃,而且只卖五文钱?自己当然不能错过,而且似乎看起来很有趣,便也开始排队。

就在快要到自己时,她却把摊子一收说不卖了,自己明明看见鸡蛋和面粉还有剩余,没买的人肯定是抱怨纷纷,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这样做,又如何解决。

没想到她说明日里才有,那一刻我才明白她的想法,她是故意的。“过满则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没想到她一介女子,经商头脑还满令人惊奇的,如果可以,或许认识一下也不错。

她并不是摊主的子女,只是来帮忙的,她把赚来的铜钱全部交给了那对老夫妇,不知道说了什么那老妇人还哭了起来。她好像要写些什么但是没有纸笔,我伺机上前递上纸笔。露出最满意的微笑,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女子能逃过我的微笑,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接过纸笔道了谢,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实话这是第一次让我在一个女人面前有如此的挫败感。

她写好之后就将纸递给那边的老年人,又嘱咐他们一番后,将纸笔递还再次道谢便准备离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忍不住问她姓名。

“张三。”这是她的回答,很明显的假名。敷衍的态度显而易见,要不是有约在身他真的会追上去。

后来到底是迟到了,小瑾瑜问我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因为…碰见了个有趣的人。”我这么回答。


那日后,我常去那个摊子那想着还能不能在见到她,只可惜,一次都未碰见过,不过那对老夫妻的生意倒是好了起来,来惠顾的客人有很多。

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本来是为了躲避司徒小姐的才躲进树林的,没想到却遇见了她,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打扮,我不明白姑娘家家的不都是很注重仪表的吗?为什么会成日打扮成这样,让我不由得好奇她原本的相貌。

那日她好像被她误会了,我与司徒小姐的事情,不过无所谓了,我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而她,也仅仅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罢了。

不过她看起来蛮笨的,就连站着都能摔倒(钱多多:明明是被你吓得!),不过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在她摔倒前抱住了她。

嗯……但抱着却是出奇的舒服就是了。她的表情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但是我不知道她的脸上会出现“碰到了什么恶心东西”的表情,这让我的自信再次受挫,绝对是我看错了。

处于对那个表情的报复心里,那日我故意跟着她,她的反应和我预想的一样精彩,想着总算找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却不料被那群女人给破环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我没办法对女子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眼前溜走,她临走前还摆出了一手势,配上她鄙夷的神情,估计不是什么好意思。


秋猎,很无聊啊!

父亲非要我参加此次秋猎,叫我扩宽人脉,我只觉得无聊,都是一些庸俗之辈。表面上满口圣贤之书,不知道再君怜馆看到他们多少次,就连应付都不应付。准备找个借口从小瑾瑜那边开溜,我居然又看见了她!

她张开双臂,表情似乎很享受。其实我还不能确定是她,毕竟只是眼神有几分相似,我便故意上去试探他一番,一开始她也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这演技比那些官家子弟不知道好多少倍。

直到我比出她之前的手势,看到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了,她居然是林重的女儿,而且还是小瑾瑜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后来她被丫鬟叫走了,不过…自己似乎并不需要走那么早了。

不知怎么的,她居然被带入了东林,但所幸小瑾瑜赶到救了她。不过小瑾瑜什么时候会关心敌人的子女了?

我帮她压下了此事,让大家以为她只是打猎时崴到了脚,至于为什么帮她?可能是她给我带来乐趣的回报?

不出所料,我在小瑾瑜的生辰会上再次见到了她,没想到她女装还挺不赖的吗?各个妃子都绞尽脑汁送礼物讨小瑾瑜欢心,她倒好就送了夜明珠,看起来居然还挺舍不得,她可实在太有趣了。

后来有个妃子跳了舞,我们没怎么注意,因为我只看见她那被塞得圆滚滚的腮帮子一边在咀嚼一边继续往里面塞食物,这饭菜有那么好吃吗?明明都从俭了啊。

她吃饱喝足后观察四周,我懂她的意思,肯定是准备开溜,这一点和自己还蛮像的。见她悄悄离席,我也跟了上去。她崴了脚走的很慢,我很快就追上她。她貌似很防备我,再得知我当初确实是在试探她之后,她的表情更有趣了。她的表情怎么可以如此丰富!

她问我为什么找她,我仔细想了下回答她是因为“好玩”。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生气,甚至用她的身份来压我,自然我是不怕的,毕竟她有把柄在我这儿。

堂堂七品常在,为何做如此打扮,更何况她是林重的女儿,其中的可探究性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很会见风使舵,态度转变的也很快,还发誓以后绝不躲着我,目的已经达到,便放她离开,接下来还有事要想小瑾瑜说。

见到小瑾瑜的时候,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虽然他一直都不高兴,但是那晚感觉他比往常更低气压。

简单说明林重和赵权泰的情况后,我下意识的问小瑾瑜是否真的对林家一网打尽,小瑾瑜的回答是肯定的,其实我能理解他,毕竟生母死于非命,林重还妄想让静妃诞下龙胎,再推举他上位,企图完完全全掌控璃南。

只可惜了她,他好不容易找到如此有意思的一个人,不过他还是会选择站在瑾瑜这一边的。


当我听到小瑾瑜说她要修葺索道的主意时,第一反应她是不是傻?她这么做可知道对林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连小瑾瑜也猜不透她的目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想法确实很奇特,如果真的可以落成的话,对璃南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那就让她试试看,我倒是想看看她有什么目的。”这是小瑾瑜的原话,我还没见过小瑾瑜对那个女孩子如此好奇过。

听闻她到了燕南关,最近又实在乏的很,我想着便去燕南关找她。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她,她手里拎着有间客栈的糕点。我也很喜欢他家的糕点,都是些不曾见过的新鲜食物,装修也是别具一格,而且也是限量供应,和她一样新奇,不过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居然就是有间客栈的幕后的老板!

我拉着她带她来到了我的“秘密基地”,特意甩掉了小瑾瑜派来跟踪她的人。其实让他跟着也没什么,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有人来破坏和她独处的时光。

和我料想的一样,她很喜欢我的“秘密基地”,不知道和她怎么聊到了我的过去,那段不算“有趣”的过去。但这次她的反应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完全没有同情我,反而是站在一个完全理性的角度发表了她的看法,也揭露我内心最隐晦的想法。

我想…我就是在那一刻喜欢上她的吧。我把母亲留给我的墨玉送给她,并保证只要她需要帮助,只要拿出这块墨玉,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她。

不过我没有告诉她这个是只赠予历代沈家儿媳的,我知道这样说了她肯定不会收的,不过即使没告诉她也还是一样不准备收,最后还是用的老办法——“威胁”她才答应勉强收下,本小爷我还从未送礼送的如此费劲过。

将她送她燕南关,一路上我都在盯着她好看的后颈,几次差点撞到行人,不过都被我掩饰过去了,她这么笨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的。

我想着要是就这样一直骑着马载着她或许也蛮有意思的,可惜再远的旅程都有尽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一股浓烈的相思涌向心间。明明才分开不过一会儿,为何就可以如此思念?

归途随便找了一家酒肆,要了几壶酒,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无法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来,难道这是苍天给我这二十年来风调雨顺生活的代价吗?

郁郁寡欢一向不是我沈愉之的风格,既然已经决定要救她,那么就算与小瑾瑜站在对立面也无所谓了。

他讨厌无聊,厌烦这无趣的世界,自从遇见她之后,他觉得这个世界并非那么无聊透顶。既然小瑾瑜不喜欢她,那么等一切结束后,他便带她离开,过着只属于他们彼此恣意快的日子。

可就在不久的将来,我才明白注定没有结果的相思,会像干枯的稻草一样,一寸寸在心里烧成灰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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