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天高云淡,海阔风轻
想看看
细雨如丝,星斗漫天
说什么
世界很大,想走就走
不过是
一个人,自娱自乐
李柯和项蓉都没回家,她们一齐挤到女儿屋,床上一个,沙发上一个,地毯上一个。这个初秋的夜晚不算冷。梓云突发奇想说:“这世界只要有女人就可以了,要那些男人干嘛呀。”
李柯马上表示不同意:“不对,男人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项蓉说:“对你有用,对她就没用了,因为她是个性冷淡。”
“对了,我不仅仅对性冷淡,我对爱冷淡,对生活也冷淡,我现在爱不起来任何人。有时候我真的想自杀,我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透了,因为我真不知道我活着为了什么。但我一想起我的家人,我就不自杀了,我想我是为了他们才活着的。”梓云神情落莫地说。
沉默一会之后梓云问项蓉:“项蓉你幸福吗?你老公爱不爱你?”
“天啦,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肯定在家等的着急了,不行,我得回去。”项蓉急急爬起来找衣服。
“你疯了?也不看看表,都几点了,你现在回去?明天给他说清楚不就行了。......看你累不累,结了婚可真麻烦。”
“是呀,都两点多了,那明天在说吧。”
……
项蓉和梓云是同学,但她们的关系又超出了同学的范畴。小时候的梓云很文弱,也就免不了有小朋友欺负她。这时候项蓉就出面干涉了,当然是向着梓云的。她们俩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项蓉是在胡同里长大的,父母是一般的小市民,她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一家六口挤在不足三十平米黑漆漆的屋子里。家里的电器只有一个十七吋的黑白电视机和一个老掉牙的洗衣机。比贫嘴张大民家还不如,张大民家还比她家多一个电冰箱呢。但那拥挤比起张大民家有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姐姐很早嫁人了,于是项蓉独占了隔出来只能放一张床的小间,但她还是觉得拥挤,妈妈又养了两只猫。两只猫又生了一群小猫。项蓉恨透了这间黑屋子。
小时候她经常对梓云说为什么你们家四个要住那么大的房子?我们家六个人却住这么小的房子?梓云说我也不知道。项蓉说这不公平。梓云就很诚恳地说这是不公平。那时候天真的梓云觉得有点内疚。好象她做错了什么似的,总有一种欠了项蓉什么东西的感觉,隐隐约约地她也说不清楚。
所以她就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把项蓉请到家里来。把自己喜欢吃的零食送给她,然后两个孩子照着菜谱做一些她们认为很好吃的菜。她们做的最成功的是叫做“藕荷茄夹”的一道菜。
她们买来莲藕洗净切片,然后把面粉放入佐料调成糊状。本来是给两片莲藕中间加上剁成肉泥的牛肉的,但梓云却想加上虾肉是不是更好吃。为了买虾还偷了母亲的钱,挨了好一顿训。她们把加上虾肉的藕片裹上面糊放入烧滚了的油里煎着,边煎边流口水......
她们的童年就这样过来了。
长大后的项蓉死去活来的爱上一个大他八岁外表魁梧的男人。就是她现在的老公苏磊。
这个男人除了外表像个男子汉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小市民,不会赚钱,也没有单位上班。整天和一些和他一样无所事事的人打牌,项蓉还得侍候着做饭。
但是项蓉有绝对的自由同,她依然像少女时代一样,可以交朋友,可以出去玩到很晚。这并不是说苏磊不爱她,正好相反,她老公非常爱她,谁也说不得她半句,他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项蓉。
除了没钱,项蓉应该是很幸福的,至少梓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人永远都不会满足的,项蓉当然也不例外,她整天空落落地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东西,后来她下了结论:就是金钱。因为她不敢穿名牌衣服,连去菜市场都得讨价还价,在她看见了别人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以后,她觉得这简直不能容忍。
于是项蓉开始发脾气,开始对老公挑三拣四。苏磊也不生气,只是把打牌的地点换到了别的地方。没有了麻将和男人们的喊声。这间婚房变得安静。项蓉就开始了抱着膀子胡思乱想。
她反思当初为什么急着结婚?因为他们相爱?可这生活是她想要的吗?不是......再后来,她看见老公那张因为输了钱而变得晦气的脸,她觉得她不爱他,至少现在是,她开始惶恐,迷茫,不知所措。
迷茫的项蓉开始涉足她所有朋友的聚会。她对所有不认识的人隐瞒了她结婚的事实。她苗条的身材和那张娃娃脸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没有结婚。
项蓉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她之所以喜欢李柯和梓云是因为她相信这两个人永远不会出卖她。但梓云曾告诫她是在玩火。项蓉不以为然。
在这个喝了点酒的夜晚,项蓉心里惴惴的,她想自己必竟是他的老婆,怎么着也得回去呀,可实在太晚了。明天怎么给他解释呢。又想我又没做对他不起的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项蓉一大早就起来回家了,一路上她想老公问起的话,她就如实告诉他,要不问的话,她也不会主动告诉他。
但她回到家发现她的想法是多余的,苏磊根本不在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看的出来他昨天也没回家,他是在打牌还是……
项蓉不敢往下想了,她问自己,怎么会这样?哪里出错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夜不归宿,可笑的是竟然不约而同。
李柯出事了。
李柯出事那天,梓云接了一个让她颇感意外,也让她生气的电话。
从另一个城市打来的,听到那个声音时,梓云觉得这个世界突然静止被定格了。不过也就几秒种的时间,在对方说出第三个喂的时候,她吸了一口气说你好。
“你还好吗?”那个声音说。
“我很好。”其实梓云是想说我简直好极了。
“你放心,我现在不在家,我在另外一个城市和朋友做生意,不信你可以看看电话显示的号码。”他大概听出梓云的心在痛着,可是为什么让梓云放心呢。
但是梓云听了他的话以后还是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男朋友了吗?”
“你管不着,那是我的事。”
“我过些时间回家。我想请你出来坐坐,你愿不愿意赏脸。”
“看我心情了。”梓云这时稍微平静了些,她挂了电话。
这混蛋,他竟然打电话给我。
梓云又看到了他们分手以后镜子里的那张脸,但梓云奇怪的是她居然听他说下去,她居然说看心情了。难道能够接受他的邀请吗??
但更让梓云奇怪的是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我在痛什么?梓云抱着脑袋陷在沙发里,但她的心却用更剧烈的痛来回答她。梓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要把这颗心揪了出来扔到一边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