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善

又是一年开学季,亦是奶奶离去之日,甚是思念那个,住在夜空里的太太。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童年的很多时光是在奶奶的身边度过。没上过私塾的奶奶在我心中一直有着暖心的智慧,很多初而为人的道理,都是奶奶在夜晚的床畔,一字一句告诉我们。至今记忆最深的是奶奶说的:生而为善。

善良,是场心怀善念的修行。在奶奶的故事里,60年代全国都是饥荒,身为会计的爷爷,无论怎样都会给上门有求的人,给予救助,毕竟那是一个家庭的希望。父行子效,父亲现在亦是如此,存善于心。至今仍记得奶奶讲的第一个有关善良的故事是,一个少年在去私塾的路上,救了一个即将被踩死的蚂蚁,时隔多年,少年参加科举考试时,有一个字少写了一个点,曾经救的那个蚂蚁爬到字上作为一点,少年的卷子当年得了满分,中了状元。现在看来故事值得推敲并不可信,但是那一刻,在一个孩子的心理,对善良的轮回有了一丝敬畏。

行走在路上,曾一次次被善良温暖。

是夜,有雨,赶往陌生城市。相比动车高贵的静默,慢车的车厢里永远有一种天南海北攀谈的亲切。旁边的小伙伴听到我跟妈妈电话,知道是在帮弟弟选学校以后,就开始聊男孩子应该选什么专业,每一个专业就业怎么样。既然是放松地聊天,偶尔耳朵里也能听到隔壁中年男子和阿姨的对话的。中年男子讲述着自己如何从家乡走出来,和媳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扎根和生活。如今,只希望孩子们能够珍惜现在的生活。因为在聊天,也没注意男子的谈话细节,但是从男子的说话的声音和不慌不慢的陈述中,感觉这是一个默默奋斗的老实人,并没有底层生活的戾气。临近到站,对面的老爷爷在讨论,外边下雨,这会儿也没公交车不知怎么回去,估计也不好打车。因为初次到这个城市,就随声问到,在哪一块打车比较容易?这时中年男子问道,你们去哪?说完地名以后,中年男子说:那正好,顺路,等会儿你们下车跟着我,我顺道给你们送过去。大爷问到:那也行,打车也是给钱,正好把钱给你。男子答道:不用给钱。这时旁边刚刚聊天的小伙伴用胳膊捅了捅我,从眼神里我知道他想提醒我,不安全还是不要了。虽然心存怀疑,但是能从男子跟对面阿姨一路谈话中感受到大概率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言、谈是一个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在担心中还是善良地选择相信,出站时可以看到小伙伴眼里的担忧,虽然与其也是初次见面,感谢这种萍水相逢的担忧。雨下得很大,顺道先送了老爷爷,爷爷下车了以后内心还是不由地担忧起来,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在担忧中只能选择继续相信人性本善。因为初次来,导航的位置并不是很清晰,没有到达最准确的位置但是已经距离目的地很近了。下车时满是感动地塞给了男子20元,男子拒绝了,把钱塞回书包里,说:“不用的,就是顺道,以前我和我老婆也被很多人帮过忙,坐过别人的车,现在有车了方便了,顺道送一下也没啥的。不好意思哈,也没给你送到具体位置,但是应该不远了,你自己注意点。”雨夜中,那个载着暖意的车消失在昏黄的街道里。但是我一直记得那句话:以前我和我老婆也一直被别人帮过,所以现在能帮上的就尽量也帮。善良就是你温暖了我,我想把这份暖心的感动继续传递下去,去温暖另一个他。陌生城市,陌生的路人,给了你一个善良的回忆。

何其所幸,遇到善良的人,可以感知生命入怀的温度

异国的感动来自一对兄妹。因为行程安排的问题,当天是一个人在洛杉矶玩,加州有一个特点没有招扬出租车,因为当地人大部分有车,剩余的人出行都是选择Uber(因为手机卡和苹果的bug,无法使用国际漫游,而且这款惊为天人的手机居然还连不上wifi),那段没网的日子对自己的生存能力有了新的认识。逛完加州大学,离最后要去的海滩比较远,无奈之下只能在微信上找人帮忙约Uber(出国谨慎使用,虽然是五折,但这个产业链是盗刷别人信用卡来的)。因为微信内置地图存在一定的误差,等了很久没有看到车,打了司机电话没有接通,那一刻对我的手机满是“敬仰”啊。看着pad马上没电,天马上黑,站在路口着急地左右张望,唯一寄托希望的车辆迟迟未出现。看到一男一女在路口谈话,就过去询问这个定位地址对吗,她们核对了路牌说就是这里。因为一直找不到人,司机取消订单了。没有公交、Uber该如何去找朋友,只能和她们商量是否可以送我去圣莫妮卡,然后我付费。商量完价格后,她们同意了。但是接下来我就后悔了,因为说完以后她们让我在这等一下,在离我十米之远的地方开始抽烟,一边抽烟,一边说话,说话的同时扭头看看我。烟雾在两人的对话中不断地散开,那一刻突然想到电影里,一个阴谋时通常就是在烟雾的对话中诞生。那一刻后悔自己应该找一个华人学生帮我约车,转给他钱,实在不行找一个美籍学生,给他所剩不多的现金也好。但是此刻我还能改变主意吗?手机马上没电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怎么办?错过这个愿意带你的,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个烟也没什么的,应该很正常?纠结中,女孩走过来了,说她哥哥的车子停在那边了,我们在这里等,他去开车过来。交谈中她告诉我,她在这里食堂做饭,哥哥在学校工地上工作。或许为了确保我要到达的位置正确,或者是为了消除我的疑虑,她给我讲在她工作的食堂有一个来自的中国的阿姨,她还帮我打通了中国阿姨的电话,让阿姨询问我要达到的地点。但是这样依旧没有消除我的恐惧,因为之前在美国最赚钱的产业除了毒品贩卖、枪火贩卖就是人口贩卖,而人口贩卖的主要目标是亚裔女性。她们在烟雾缭绕里对话场景让我生畏,打中国阿姨的电话更是让我意外?此时脑子里充斥的是曾经看到的,暗网上人口贩卖和杀人直播。一边在怀疑,一边在相信。哥哥开车过来了,坐上车,哥哥或许是看出我的紧张了,知道我手机快没电了,一直不停地给我找充电的插头,也跟我讲自己的国家和来加州工作的事情。她们帮我找充电线的热心和聊天时的真诚,使我的恐惧逐渐消失。临下车前,还告诉我在圣莫妮卡好好玩,这里很不错的。对陌生人的担忧随着夜晚的降临逐渐消失,留下了身处异乡的感动。那一刻黄晕的海滩是暖色的

或许我们看到过很多负面的报道,听到过无数惊恐的黑暗,开始声讨善念。但是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让人瞬间感动,别因为世界的冷漠而放弃心中的善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唯善良,乃珍贵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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