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大艺术家吴冠中先生一篇《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精短散文连同他的画作将张家界推向世界,成为一段佳话。这个世界上养在深闺中的美景还有许多,淮安的天泉湖就是其中之一。
丁酉年九月十六,喜欢在湖面赏月的我约了三个朋友,带着心爱的皮划艇来到位于盱眙西南方的天泉湖,其时,夕阳西下,暮色渐至,红遍西天的晚霞分外妖娆,一轮黄中带红的圆月从东面悄悄升起,倒映在湖水中,像火炬一样燃烧。泛舟湖中的我们被这怡人的景色陶醉了,帅气的张兄激动的脱口而出,“天泉湖美如九塞沟!”我不以为然,九塞沟何等美艳,哪里是天泉湖可比?张兄不服,与我争执起来,另二位老兄没去过九塞沟,无法为我们裁决,张兄与我的争论也就没个结果。
次日,天一亮,我就将他们三人从床上叫起,早饭也不吃,简单洗漱后急忙忙赶往湖边看日出。十分幸运,我们的车子刚驰出天泉小镇,就看到红彤彤的大太阳嬉笑着从霞河中跃出。来天泉湖数次看日出未果的我,暗自庆幸,今天终于有眼福,能够一睹天泉湖畔的日出盛景了,不由催促开车的小张快点向湖边驰去。让人纳闷的是,车子刚驰过大闸,厚厚的浓雾将我们笼罩起来,再看东天,朝阳不见了踪影,天泉湖也被大雾紧紧的锁住。懂气象的老李说,这不是天上的雾,是温差太大,湖水往上蒸发的水汽形成的湖雾,要不了多久随着气温升高就会慢慢散去。
果真如老李所说,我们赶到金陵养老社区靠近湖边的泊船码头时,湖雾已经淡了许多,刚才那个红彤彤的朝阳重又露出脸来,虽没有先前的红艳,却又有另一种韵味;不断飘移的云雾将蓝天与湖水联在一起,又黄又白的朝阳像一个大蛋黄夹在中间;十几平方公里大的天泉湖在晨雾中慢慢醒来,置身其中,我们感到心情十分愉悦,争相用美好的语句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离开可以观光的码头,车子又驰上环湖公路,湖畔清新的空气让我们感到清新怡人,平时话语不多的老李说:“早上骑着自行车围着湖边转一圈一定十分惬意”,开车的小张接过话头,说:“围着湖边慢跑会更舒服。”四个人说笑间,来到天泉湖南最后一座大桥,我让小张停下车,招呼他们下来看看湖两边的红彬林。
扶着桥槛,举目望去,我傻了,不由在心中惊呼,天呐,世上哪来如此美妙的景色?湖面升腾的雾气中露出一片片红彬林。湖水中哪来的红彬树?我感到十分奇怪。再细望去,株株红彬树耸立的地方是一个个只有几十平方的小岛,或浓或淡的湖雾上下左右飘逸,红黄相间以黄为主,黄如金铜的红彬树一动不动地站在雾中,任凭湖雾在她们头上、腰部、脚下,抚摸、亲吻。昨晚夸赞天泉湖赛过九塞沟的老张此时来了精神,指着雾中令人称艳的红彬树说:“九塞沟哪有这么漂亮的红彬林?”沉稳的小张则喊我们到桥北去看大气的雾中红彬树。
我们三人走过不宽的桥面,站在桥北的台阶上,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更加怡人的图画,更大更多的红彬树被更浓更鲜的湖雾缠绕着,天上的朝阳挣脱云层,用她的光亮将湖雾中的红彬树涂抹的愈加亮艳,远处或隐或现的山峰也在用它的虚无缥缈为这梦幻一般的画面增添着诗意。我是个十分喜欢自然风光的人,这些年游遍了小半个地球,最让我迷恋的是西藏的蓝天白云雪峰圣湖,我以为,在苏北,在我的家乡淮安不会看到那么好看的景致,此时,我发现自己错了。佇立在桥上,我像个好酒的醉汉畅饮琼浆玉液,贪婪地欣赏着湖面的金子般闪亮的红彬树,生怕错过每一个景色变化的机会;我从桥北走到桥南,又从桥南跑到桥北,雾气淡了,桥南面的红彬树更艳了,太阳藏进了云层,北面湖上的红彬林也躲到乳白色的湖雾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湖水,小岛,红彬,飘逸的雾气,远处的山峰,变幻的云彩,一会出来一会不见的朝阳,眼前的一切对我这个钟情大自然风光具有诗人气质的人来说如饮甘露,大感过瘾。倘佯在桥上,眼前飘荡的湖雾,湖雾中色彩斑斓的红彬让我也飘飘欲仙起来,我问自己,我这是在哪里?天上还是人间?我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看电视?《西游记》中孙悟空腾云驾雾的镜头和眼前的景色有什么差别?都说淮安无好景,苏北缺名胜,把深秋晨雾中的天泉湖称为人间仙境绝没有半点夸张!
同行中的另三个伙伴忙着用手中的相机拍照着湖中美景,从远处赶来的人们站在湖边、桥头尽情的欣赏天泉湖绝佳美景,脸上流露的惊奇与赞叹和着晨风在空中荡漾。我身旁站着两位游客,听口音是南京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颇有诗人气质的对另一个摄影师模样的男子说:”天泉湖才是名副其实的江淮名珠,可惜它养在深闺里。”
江淮明珠?对,将天泉湖称作江淮名珠再合适不过了!只是,以江淮名珠自誉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天泉湖因它养在深闺还鲜为人知,让它扬名天下,像三十年前名画家吴冠中先生用手中如椽画笔将张家界推向世界那样,让天泉湖这个真正的江淮名珠誉满天下是当地政府的一个使命,也是我们每一位淮安人的责任。
不知是谁当初将这个位于大别山余脉的小阳山怀抱的湖泊命名为天泉湖的,此人真是太有才了,天泉,天上的泉水,多美多有诗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