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想起你时的内心活动......

一如往常的酒局,这一晚却不同寻常。

忘了聊了什么敏感的话题,我稍觉尴尬,便借口去洗手间,从包间出来回头关门时,回头却看到蛇、蝎、狮子、老虎、狗的混乱、互相撕扯的场面。

毫不惊讶地关上门,回头想想竟有些脊背发凉,哦,是冬天来了吧!我这样想着。

从过道穿过去时,身边时不时有些许来自星星的斜视,善意或是其他,我没太在意,我早已麻木的犹如一台机器:定时开机,工作,然后关机。

一路上模糊不清的庞然大物,在我瞥见进入各个包间的刹那,竟一瞬变成了不知名的小虫和蚂蚁。

我仍旧低着头,拖着疲惫在走,这一路,走得很慢,很仔细,仿佛把前半生统统回忆了个遍。

至于回忆里的自己,是食物链的顶层或是底端,已不重要了。

洗手间里的镜子有些花了,雾气液化的小沟若隐若现,我站在镜子面前,呼出的热气又使小沟延长了一些,明显的两条小流沙顺着玻璃汩汩地淌了下来,挂在镜子里我的脸上。

这莫不是哪个崩溃的男人,不出声嚎啕后的结果吧!我想。

我仍旧没有看清自己的模样,大致的轮廓很沧桑、多变。

很早以前就听过:镜子的另一面,是异的世界,不自觉的凑近去时,脸碰到冰凉凉的镜面,却毫无其他。

玩儿呢?闹儿呢?这又不是拍电影,还能穿越时空?况且现实也不过是虚拟。我自顾自的冷笑着,挠挠头,还是童心未泯。

许是酒精作用吧!恍惚间竟一时看不到自己在镜中的影,揉揉眼,还是没有,想用冷水摊在脸上,使自己清醒些,手却汲不到水....

脑袋空白几瞬,再抬头时,一具骷髅出现了,辨识不清的五官,赤裸裸的没有任何包裹。

空洞无物的眼,黑白的世界。

我在镜中努力寻找着什么,只瞥见从外面走进来一具骷髅,昂首挺胸看看自己又出去了。

不多时看见门外又走进来一具骷髅,他低着头,抬头看了眼镜前的我,又低着头自顾自的进了厕所,随后打火的声儿,烟味儿蔓延开来。

又一具骷髅走进来,他低着头,在走进洗手间的刹那,一瞬间摊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门,仿佛要散架一般。

我听见他低声的抽泣,我欲言又止。

这时门外影过来一个骷髅影,他低着头又爬起来,看不见我似的,把门关上,慢慢的走近镜子面前,我在旁边就那样沉默不语。

他汲水把脸打湿,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悲伤起来,不多时又狰狞起来,在镜中寻找着什么。

那些热气把他的模样模糊了,他开始小声嚎啕着扒在镜子前哭了。

我杂陈的情绪,竟一时不知所措,刚想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一瞬间他化作尘土安静的摊在地上,轻风吹过,烟消云散。

我把手收回,插进大衣里,走出洗手间,径直下了楼。

天已经黑尽了,顺着车路旁走着,瞧着。

听见孩子的梦里呓语,也听见欢闹的八七式蹦迪。

我看见晚归的孩子依旧欢快的嬉戏,多情的伴侣还在路上忘我的缠绵,孤独的男人在公交站台上抽着烟,等着早已错过的车...

我,煞有介事的打开手机,在对话框里打着一串字符:我今晚又应酬了,也醉了,我...

一会儿后,又一个个删掉,我不知道,这条消息,该发给谁......

我,失忆了,遇见的是别人还是自己,不重要了。

在这个黑的夜,我确实轻松又沉重地回忆起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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