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我们 第四章

因为天晚,路上的行人不多,他们再往菜地深处走了一段,周围早已暮霭四合,看不到什么人了。到了选定的地方之后,按照曾祥宇和沈立昕早已商定的计划,许茹和方宜晴留在稍远的地方等待,曾祥宇离她们稍微远一些,一边负责她们的安全,一边放哨,如果有菜农经过就用咳嗽声报警。而偷萝卜的任务就由沈立昕和李虎臣这两个贼性比较重的人落实执行。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不一会沈立昕就和李虎臣抱着五个还带着湿泥的大萝卜跑了出来,几个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跑到更远的地方开始“销赃”。先用水把萝卜上的湿泥洗干净,然后把外皮剥开,里面的肉就可以直接吃了。

沈立昕把手里洗干净的萝卜吭哧一下咬掉根部,然后顺着破口把外皮剥开,剥到萝卜皮还有一半的时候递给方宜晴说:“吃吧。”谁知方宜晴说:“就不吃你剥的。”然后把自己手上洗好的萝卜交给曾祥宇说:“你帮我剥。”

曾祥宇愣了一下,眼睛看着沈立昕,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沈立昕叹了口气,对曾祥宇说:“你就帮她剥吧。”接着又咕哝了一句:“早知道再带个水果刀了。”

曾祥宇看了看许茹,她还在让李虎臣帮忙倒水洗着萝卜,低下的头没往他这边看。方宜晴又催他说:“赶紧剥呀,都请我们来了,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不成?”三分埋怨里夹着一分撒娇。

曾祥宇没办法,只好接过萝卜,先把萝卜皮咬掉一个小口,然后顺着破口把皮剥掉,递给了方宜晴。方宜晴拿着萝卜得意的看了一眼怏怏啃着萝卜的沈立昕,才一口一口细细地品味起来。

那边许茹的萝卜也洗好了,曾祥宇正想过去帮她剥皮,谁知道李虎臣已经抢过萝卜,正要咬下去。许茹叫到:“我要自己剥。”谁知李虎臣不知道是假装的还是真没听到,还是一口咬破萝卜,开始剥皮。还没剥完,许茹说:“这个你自己吃吧。”然后就撇下目瞪口呆的李虎臣,走到曾祥宇面前,指着他手上的萝卜问:“能把这个给我吃吗?”

曾祥宇赶紧说“可以可以”,连忙把刚洗好的萝卜递给许茹。许茹拿过萝卜自己开始剥皮,曾祥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泛起和沈立昕同样的感慨:为啥没想着带把水果刀呢?这么漂亮优雅的可人儿要自己用嘴去啃萝卜皮,实在太唐突佳人了。本来许茹问他要萝卜的时候他也想先把萝卜皮剥掉再给她,但是想起被拒绝的沈立昕和李虎臣,还是没敢张嘴。

吃完萝卜,大家一起往回走,沈立昕和李虎臣没有了刚来时候的兴高采烈,都有点没精打采,曾祥宇和许茹也没心思说笑,只有方宜晴情绪不错,还在一直夸赞萝卜的美味,说是有空了要再来偷一次。

回到校门口,李虎臣有事要先走一步。许茹因为和方宜晴不是一个方向,因此大家决定由曾祥宇送许茹回家,沈立昕和方宜晴一起回学生宿舍。

方宜晴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一个人怏怏的往学校走去,都不和沈立昕打招呼。沈立昕这时候又兴奋起来,得意地转身向着曾祥宇眨眨眼,打个OK的手势,就屁颠屁颠地追方宜晴去了。

曾祥宇对突然出现的二人世界没有丝毫准备,心里暗自欢喜的同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向许茹打个手势,默默地和她往前走。正走着,许茹突然问曾祥宇:“今天为什么你不亲自去偷萝卜?”

曾祥宇说:“从小我爸对我管教很严,不许我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要不是沈立昕和李虎臣承诺由他们负责偷,我只需要放哨,我都不会和他们去的。”

许茹笑了,说:“没想到你这么胆小,而且自己不偷让别人偷,还心安理得地享受不那么光明正大得来的别人的劳动成果,难道不虚伪吗?”

曾祥宇无言可答,挠了挠头发,说:“好像是有点虚伪啊。”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许茹又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和沈立昕去干那么多坏事?”曾祥宇辩解说:“那些事都只是恶作剧而已,并不能算是坏事,并不违反道德原则。其实沈立昕也不是坏人,他就是比较调皮捣蛋而已,真正的坏事他是不做的。”

许茹追问道:“那今天偷萝卜算坏事吗?”

曾祥宇愣了半天。其实他心里也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如果按照他以往的做事准则,是不对的。虽然几个萝卜对于菜农来说不算什么,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偷萝卜,被偷萝卜的数量比起他们今天可要大多了,但是从本质上,他们的确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被许茹这么一问,原先硬被自己故意忘掉的担心又回来了,他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茹看到曾祥宇这幅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说:“你别有心理压力啊,今天我也吃了偷来的萝卜,别搞得让我心里也有负罪感了。其实偶尔干点出格的事,也是蛮有意思的。”

一句话说得曾祥宇也笑了,心想:这么乖巧优雅的女孩都能和我一起去偷萝卜,就算犯错了,又怎么样呢?为自己喜欢的人去犯点错误,难道不值得吗?

心里这样问着自己,嘴里不禁喃喃的说:“值得的,当然值得的!”

许茹听到了,好奇地问:“什么值得的?”曾祥宇不禁大窘,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许茹看他不愿说,笑了笑便也不再追问。

快走到许茹家小区的时候,许茹突然说:“我还想再吃一个萝卜,怎么办?”曾祥宇奇怪的问:“怎么,那么大个萝卜你还没吃饱吗?”许茹似笑非笑地望着曾祥宇,说道:“是啊,萝卜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你能再去帮我偷一个吗?”

曾祥宇愣了一下,心里还在思量着这么做是不是更加突破了自己的原则。许茹又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曾祥宇猛的下定了决心,说:“当然行啦,我再去帮你偷十个,让你吃个够。”说完这句话,他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许茹这次笑得很开心,洁白的贝齿在翘起的樱桃小口里若隐若现,巧笑嫣兮的样子让曾祥宇觉得偷几个萝卜算什么,为了她不管做事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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