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会有优秀的和平庸的分别,因为出众的很少,所以总能被记住,这些被赞扬就是众人眼中的天才。不是每个邻居家的孩子都是我们孩提时代头顶的那片乌云,称得上天才的小孩才是那时候最大的噩梦。
而我从来也是活在了天才的阴影里。5岁后我那称得上天才的弟弟出生了,喜悦的同时有种奇怪的情绪随之而来,这种莫名的情绪随着他的长大,慢慢生长,我开始自卑,在他面前也变的狭隘,而他反而很宽容我的一切。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夸奖他的聪明能言、机灵可爱,当然还有他那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好成绩。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有他,知道他的人却不能记住有我,我被冠以“他的姐姐”这样的称呼,记住我的人没有几个,与其被冠他人之名不如被忽视掉,所以藏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同样的东西他会有不一样,我自知笨鸟先飞所以比他努力百倍,不能做到聪明就用勤劳来填补,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人们那固有的眼神想要扭转会比较困难,也许对我的夸赞始于同情,徒劳无功后,我慢慢接受这个宠儿带给我的改变,我会在大家夸他聪明智慧,赞他能言善辩,称道他天才的时候默默站在一边,有时我会伤心的哭泣,有时我会骄傲他是我弟弟。我接受他所有的赞许,就像自己的一样,是为他骄傲,也为我有他而骄傲,我不再为了躲避他的光环远离他。后来在他身上的光环越来越多,他的奖章荣誉证书塞满了家里的抽屉,我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超越,所以就这样活在他的阴影里也好,他也会很懂事,好东西都留给我一份。
我们在一次火车上的夜晚,坐在硬卧的下铺聊了一宿,我惊奇得发现他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我大学后在社会书籍中获得的知识他很早就知道,并且比我理解深刻见解独到,他说我是他成长过程中唯一一个一直相信他支持他的人,他很感谢也很需要,我第一次觉得天才那么累,那个夜晚我们说了好多,我说了最开始的嫉妒、埋怨到后来的认可支持。以及自己怎么努力的想要赶上他,想要摆脱他的阴影,和后来的失落无奈,到最后的支持信任和骄傲。他也说了好多,他从来不以为自己是天才,和那些从小被赞扬后他的无奈,以及给他带来的包括我在内的朋友的疏远,这个光环越大,他的烦恼也越多,所以,被迫的他被成熟,而他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点点所谓的聪明,那些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也是天才才能承受的。他说尤其是高中以后,所有优秀些的同学都是被夸奖大的,在天才中生活想要出众就只能付出,最后的一年,他把时间压缩到最短,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冬天的早上学校操场的灯还没亮自己就起来边跑步边练口语,有时会躺在草坪里大喊几声。过完那属于他一个人的黎明,他顺利考到了大学。我在想,那些慢慢消失的天才,不是消失了,是消失了勤奋和付出,而我们这些平庸的人,始终是没有那样付出过。大学后,我也为他松口气,但他依然很忙,我笑问:“还有人叫你天才吗?”他摇摇头,这样的人太多了。他说,一次学校的颁奖典礼上,他一个人拿了7项奖,颁奖的人都快傻了,我们当作笑话来听,风轻云淡,也许我们越来越成熟了。不知道戴在他头上的天才光环在一点点退去后,他会不会失落。但我知道没有什么天才。慢慢的身边那些被称为“丑小鸭”的也都有了自己的成就,我知道他们也被人称赞,但没人说是天才。那些凌晨书房还亮的灯和黎明黑暗的影子都是他们的见证,没有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