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六三零):倘若不是那灰蒙的雾和云

早上。下到廊道。稍稍地迟疑一下,往左去那片更开阔的天空下,还是往右去那片自己习惯了的天空下。往右去,那儿甚少人走,待得从容些。来到了,看看时间,不必昨天更早。头上的天空,就像天还不够亮,似往日的半个小时前?因为雾或者云的缘故,北面低矮的山上,看不到头。

走到那个位置,东西向可以看到台阶,可以看到那条两排楼房的隔离道。如此,小黑可以上去在那边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安心玩它自己的,而不必跑回来找我。同样,它不在身边守着,我也好安心玩我的。稍稍地改进了一下,不再只是站在那里仰着头看天空,站在那边做操,边仰头看。

低空中,飞来飞去的是蝙蝠,有那么一两只,或者三两只。看着它们上下扇动的长臂,联想到了:它们是用肉身在飞翔,对应于鸟的用翅膀。它们的背后,更准确地说,上面。是灰蒙的天穹,同一个色调,涂满所有的画面。见到了,一只大雁,从北边过来,想要拍下它,还没进入状态。

看着它飞不见了。不知道它这是赶去哪里?没多一会,跟在它的后面飞来了一队大雁,好奇:它们这是赶去哪里?它们就在自己的头上回旋着,出乎意料。看着它们这般飞来飞去,我猜先前独飞的那只,在某个时间已经加入到其中。虽然动作够慢,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把它们拍了又拍。

举着手机,看着头顶上方的它们。突然,我喊了一声:上帝啊。一大群大雁从南往北飞越,我猜先前的那队大雁,在某个时间已经加入到了其中。虽然动作够慢,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把它们拍了又拍。一波又一波,大雁在头顶上,由南往北地飞去。看着它们远去,直到没了踪迹。看看时间,比昨天看到第一只大雁,早了两分钟。可以理解,因这漫天的雾和云的缘故。

继续站在那里,继续边做操边等待。又见到了独自朝南飞去的一双,又见到了独自朝南飞去的一只,然后又是一大群,一波一波地由南往北去,在头顶上飞过。我没能捕获到那一双,我用心跟踪着这一只,它越过近前的屋顶,就要没入近前的枝叶后面。我拍了,不给我时间低头查看,一大群突然闯进屏幕里。

看着它们,阵型在不断变化。看着它们,不断地调整着方向。看着它们,直到它们消失在东北方向的天空中。我可以走了,还站在那一会。抬头看看低空中飞着的蝙蝠。那边,一位慢跑者,将要跑过来了。走吧,抬头再看上一眼,天空中还像最先的那个样子,尽是灰蒙。其实不是啦,在一些局部,已经可以看到那灰蒙撕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比边上亮堂, 比边上有色彩。

走上了台阶,举目寻找小黑的踪迹。正要喊一声呢,见到了它在不远处灌丛后面的身影。由它去吧,站在那等着,顺带抬头看看天空,身前的,身后的,直到它跑到脚边来。我想要往前去了,它率先跑了出去。它领先我有一二十米了,想起来什么,我停下转身,走进了边上的草地,去到那株桃树下面。举起屏幕,拍了一张。许是这天云雾缭绕的缘故,这些花显得更加妖娆。

往前去。就要走到栅栏墙了。看到了头顶上有一只大雁,在朝北飞。只不过它的方向有点偏,不是通常的东北向,而是西北向。它飞过了近前的塔吊,它继续往前,它调整了方向,右转过来朝东北向去了。这就对了。不知道它怎么想到变向的?一队大雁,由东北往西南地出现在了头顶上。啊,它肯定是看到了它们,它肯定是加入到了它们当中。就像这个早上一再猜测的那样。

拍下了这只单飞的,拍下了这队群飞的。不知道在这一群里,哪只是它?它们越过了近前的配电房的低矮的房顶,这是我捕获到的最后的大雁的身形。走在草地上,兴奋于这个早上所见。花了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所见到的大雁,昨天是一只一只数得清清楚楚,今天是没有数。第一波总有一两百只吧,第二波总有一两百只吧,即便是最后这一队,也有三二十只。

这一切,是因了天气的缘故吧?倘若不是那灰蒙的雾和云,这一波又一波的大雁,会比平时出现得要早,如果那样自己今天就错过了。虽然自己一再提示自己要早点出门。虽然在六点的时候爬起来了,在厨房待上一阵,出门的时间就晚过昨天三两分钟了。虽然在四点醒过一次,在四点到六点之间,没有听到鸟声喧哗,尤其是没有听到那最起劲的噪鹃喊叫。可以理解,这所有的鸟,都因了这天气的缘故,而不同于昨天。

走在栅栏墙边的草地上,任思绪随意蔓延地想着与大雁的邂逅。就要走到那棵白兰树下了。在那块曾经埋下蒜子的开出来有点像块坟地的地方停下,回身将它拍下。因为,昨天看见边上留了一页纸,说是小孩种的菜,没有晒农药,可以自由摘。很有心的家长,让这小块地显得格外有生机和情趣。站在这块地的南端,将它拍下,不知道那湿润的裸土,是浇了水、还是落过雨的缘故?

往前去。来到了那个拐角。那张小小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插了鲜花的玻璃瓶。相比于昨日凌乱地堆着几个小纸袋,好看多了。将它拍下,连同延绵在前面的那条小径。往前去,想着:今天不同昨日。昨天中午,看到一位年轻女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那时她的近前是那一堆小纸袋,那时或者后来,她想着收拾一下,想着美化一下,清除了那些,摆上了这些。

想着:今天不同昨日。昨天晚上,我们把夏天的衣服取出来,把秋冬的衣服收起来。昨天晚上,我穿着短裤短袖和你下楼去,不再是之前的长袖长裤。你在那小斜坡玩滑板,我在边上做操。因为短裤没有了长裤那种拘束,下蹲也好,踢腿也好,做起来很舒服。你还是像往日,坐在滑板上滑行。虽然,按照我的提议,你有尝试正面蹬着腿上坡。你说这个好累,在试过之后。

后来,我们遇见了一个人和一只狗。先前,他和它从我们身边走过。这时,小黑去到了那盒什么人特意留在那给猫吃的塑料盒边,我赶紧呵斥它。他离得近,帮我一并呵斥。他回头身来,一如先前我在做操时那样,那次我没打招呼,这次有:你看上去,瘦了。他笑着回到:剃了毛的缘故。黑麻麻的,我知道他没听清楚,以为我在说他的那狗。

中午,我带着小黑在下面走。走在小公园里,遇见一对母子。她们聊着什么,两个人个头差不多高。突然母亲停下来,掏出了手机。看过去,在一棵大榕树裸露在地面的根上,站了一只鹊鸲。她留意到了它,她在拍它。我站在斜过看着。觉到那小鸟像个模特,在翘首弄姿。男孩绕到树后,向小鸟在的位置靠近。小鸟跳开飞了,因为他的缘故。

抬头看去,那棵榕树的身后,环绕小公园的路上,有一位女孩在骑车,是你一位同学。我以为她要拐进去回家呢,她继续往前骑去。晚点,见到她再次回到这里。猜她这是在骑车玩啦。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在小区外面。她跑过来,冲我打招呼:叔叔好。她跑过去了,后面跟了一位骑踏板的,想来是她妈妈;再后面跟了一位跑步的男孩,想来是她哥哥。

晚点,在路上,见到她迎面骑来,我曲起左臂,和她打招呼。她想来没有看到、骑了过去。我看到了她的额头,看上去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以为是另个女孩,我认错了。我停下来,拍下她的背影。看上去,就是自己熟悉的她。后来,我让你看,你说看背影的话,看头发的话,很像她。是,我也是这么看的。

后来,我把昨天写的关于你的最胖最矮的文字,读给了你听。因为中午看着她在骑车,想到你在看书,我知道你们各自会有各自自己的人生。你不必像她,她不必像你。你也好,她也好,遵照自己的兴趣和喜好,健康成长,就好。因为我想要告诉你:最矮就最矮呗(这是你爸爸妈妈的缘故,不是你自己的缘故),自己改变不了的,就由它去好啦。自己要做的,是朝自己选定的那个方向去:你付出了就会有所改变的,并且,这种改变让你自己和你周遭的人觉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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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2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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