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着简历从人才交流市场走出,看着玻璃中的另一个自己,想起当初那个单纯,善良,天真,笑容灿烂的少年如今变得圆滑别人眼中的狡猾。
还记得高三冲刺那个夜晚,学校停电,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们无比兴奋,我们离开座位,走出教室,在漆黑的楼道里,我们如幽灵一般四处游荡,靠触觉来辨识对方的性别,偶尔摸到了不该摸到的,就会引起对方的尖叫。往往此时,班主任会闻风赶来,把我们哄进教室,维持着纪律,大声教训着我们,要把全部精力全部投入到学习中,不要自暴自弃,否则就要做好分流的准备。
当然情况还有另外的一种发展,学校停电的晚上,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撕裂厚厚的热气洒进教室,老师身上的黑色连衣裙吸收着点点月光,讲台上一片漆黑,只留下了她说话的声音。班主任是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女性,她说大学是美好 ,自由的,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空气中都是青春的荷尔蒙,可以肆意挥洒着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大学里的草地是学习氛围很浓重的地方,草地上有看书的,有坐着弹吉他的,有踢足球的,还有一堆人叠罗汉的,晚上还有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然而这些都不是你们现在所关心的,我讲的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将来你们的生活是多么 的美好。当前你们的重要事情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明天的可以不再努力,今天多学点将来就有大把时间玩。说白了就是,少睡点,多学点,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那时单纯幼稚的我幻想在老师的故事里,认为大学真的是这个样,生怕自己刻苦努力学习的程度不够,担心考不上大学,错过那个美好的生活。
当我第一次踏入大学的校门,怀着崇敬的心情寻找老师所说的那片草地时,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是如此之大。草地上除了几个浇水的工人外并无老师那时所说的景象,只有一个警示牌斜插在草地上,上面写着:小草有生命,脚下有深情。这时有几条散养的狗,慢悠悠从草地路过,仿佛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土。
在大学的这几年,我并没有逃离高中三点一线式的生活,由原来的宿舍,教室,食堂。变成了现在的宿舍,网吧,食堂。所以不可否认的是,大学的这几年我是玩过来,除非有万分紧急的事我是不会把网吧换成自习室的,比如期末考试。因为我始终认定一句话,年轻人就要多出去鬼混,我是在网络的海洋里鬼混,在这汪洋的大海里我收获了我的初恋,结识了我的女友小A。当然这份爱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们即将毕业时我们选择了分手。
那是个下午,天色灰暗,空气里湿漉漉的,仿佛要下雨,但始终没有下下来。小A约我到学校的人工湖见面,在我的印象中学校人工湖周边的环境是极为恶劣的,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总有一批小情侣在这里亲亲我我的,尤其是男生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女生献殷勤,把在食堂顺手拿来的馒头送给女生掰成碎屑喂鱼,因此湖中的鱼如同学校里的某些在宿舍堵我的领导一样,油腻的不能再油腻了。所以我轻易的不会去那但是今天小A约我见面,我不得不去。
当我到来的时候小A正坐在湖边椅子上看书,散乱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我想她肯定是来这里很久了。我和她并排的坐在一起看着远方,可能由于天气的原因,今天的湖边少了一份喧闹,显得十分安静,几只鸟儿蹦蹦跳跳的寻找着剩余的碎屑可是早已被大娘清扫干净,大娘边清扫还时不时的朝我们瞅来,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大概的意思是大学生自律性怎么越来越差。小A放下书拢了拢头发说,你爱我吗?然后意味深长 的看着湖面。这句话没头没尾,像是一个谜。我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起了水汽的湖面,觉得小A越发的神秘,就像斯芬克斯之谜中吃人的斯芬克斯,我并不想是俄狄浦斯,这个谜好像是为我而出的,但是我并想揭开这个谜底。小A就在这样的沉默中等待着我的回答。
回到宿舍脑子里全是小A的那句话,你爱我吗?我曾给小A讲过乔叟《特伯雷故事集》里的一个故事,国王把一位犯了重犯的武士,交给王后处置。王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并且命令他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答案,否则要被砍头。于是,武士开始走遍天涯海角寻求答案,最终他找到了结果,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之后小A问我王后的提出问题是什么,我说问题是:什么是女人最大的心愿?那武士的答案呢?我说: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爱她。当时,小A对这个答案相当的不满意。据说这是经过当时贵妇讨论一致认为的正确答案: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爱她,也是我想对小A说的。当然故事本就是寻找答案的,谜底有千万种,我只是没有寻着小A想要的答案。
晚上,小A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期末考试失手被抓一样,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前者可以用补考来补救而后者直接判为了死刑。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给小A发过一条短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着自己今天说过的每句话,分析哪一句说错了,让小A如此的伤心。我猛然想到,如果当时我不说那句话或者不回答这个问题,事情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发展。
小A对我说,你爱我吗?这句话没头没尾,像是一个谜。这让我有点发愣,一时无法回答,便想避开小A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湖面,但大腿外侧的疼痛感迫使我不得不对视着小A炽热的目光。你爱我吗?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小A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被雨打湿紧贴在她的身上,多年以来坚持减肥的成果展现同时也呼之欲出。我坐在小A的旁边,空气散发着淡淡洗发水的味道,大腿外侧的疼痛逐渐转变成麻木,仿佛我感应到我的小弟弟有一点苏醒,这让我感到非常的耻辱,我忍无可忍对小A说: “若果你连我爱不爱你都不知道,你这智商就别去考研了。”小A听到了答案,惊奇的挑了挑眉毛。她又摇了摇头,从凳子上离开,又狠狠的在我大腿外侧掐了一下,没说一句话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现在是凌晨0点,有人说夕阳西下是白日的终结,夜的初始。那么死在黎明到来前的月亮是夜的终结,新一天的启始。
16年大学毕业,告别一段生活同时告别了一段感情,当我接过毕业证看着照片那时我才意识到真要卷铺盖走人,回想大学这几年学会了什么,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学会了愤怒,之后学会了忍耐,又而学会了愤世嫉俗,到最后的沉默,现在的麻木。仿佛年轻,阳光,帅气,温暖,俊朗这些词已经从我身上消失,用老气横秋形容我在合适不过了。
回到家中,我说服自己找了一份与专业相关的工作。每天在车间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时候,感觉到青春已经无可挽回的从我身上地流逝。那时的我非常迷茫,对周围的一切极为的抱怨还有不满。每天朝六晚五的挤着公交车上下班,月底用微薄的工资交完房租的同时还要为下一顿饭的着落发愁,内心对未知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每到夜里睡不着我都会点一根烟,看着明灭不定的烟火回想着车间里老师傅闲聊时的内容全是关于孩子,房子,票子,车子的时候,我不禁的感到后怕,那不是年轻人该有是生活。还记得:
幼儿园时,我可以拉小姑娘的手,亲小姑娘脸颊,揪小姑娘的辫子的时候同时受到了来自老师的第一次批评。
小学时,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本少了音节表的新华字典,那时我用蹩脚的偏旁部首查字法,找到了大人们口中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成语并遵守与孟老头的约定。由于胳膊时不时的过线,还是会被女同桌用削尖的铅笔扎上一个个黑点,从此我知道了女生是不好惹的。
初中时,因为拥有女同桌感到高兴,知道了姑娘的美好,特别是她们笑的时候,同时更加深刻体会到写”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时作者的心情。于是我用排比句写了第一封情书,送出去后石沉大海。放学时被四五个同学围堵在墙角警告,不许在骚扰那位女同学。那时我知道了,所有漂亮的女生都是受人保护的。
高中时,我躲在厕所第一次抽烟,听别人高谈阔论毛片里欧美与日本的区别,内心第一次开始对他们说的内容产生好奇,之后考试开始不及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大学生,我选择在游戏里放飞自我,由菜鸟逐渐升级为游戏高手,心里怀揣着代表国家征战世界赛场上的梦想。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学生时代,当某一天有人喊我师傅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和他们划为一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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