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的蚊子

那个闷热的星期三夜晚,我躺在姥爷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窗外飘来花的香气,月光照进窗户,正当我以为终于能入睡时,耳边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嗡鸣。

"啪!"手掌拍在脖颈上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打开床头灯,借着灯光看见指腹沾着零星血迹,却让那只狡猾的蚊子溜走了。后颈开始泛起细密的痒意,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银针在皮肤下游走。我伸手去挠,指甲划过的地方立刻凸起指甲盖大小的肿块,火辣辣地灼痛着神经。

黑暗中,嗡嗡声又开始由远及近。这次像是战斗机俯冲时的呼啸,在我右耳附近盘旋三圈后突然消失。我屏住呼吸等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左耳垂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次它竟懂得声东击西!

掀开薄被子跳下床时,膝盖磕到床头柜的角。我顾不上疼痛,抄起枕边的蒲扇对着空气乱挥。蚊帐被扇得鼓胀如帆,却连蚊子翅膀都没碰到。

后半夜成了我与蚊子的游击战。每当困意袭来,那恶魔般的振翅声就会准时响起。我试过用被子蒙住头,却在闷热中憋得满脸通红;试过打开所有电灯,结果吸引来更多飞虫在灯罩上碰撞;最后连姥爷珍藏的檀香都点燃了,袅袅青烟里蚊子依然逍遥地表演着空中芭蕾。

凌晨三点,月亮的光束终于现出罪魁祸首。它正停在餐桌上,细长的足肢透着暗红,腹部鼓胀得像颗熟透的桑葚。我蹑手蹑脚举起拖鞋,却在挥下的瞬间被它灵巧躲过,拖鞋"啪"地打在桌子上,震得桌子抖了一下。

"小祖宗这是拆房子呢?"姥爷推门进来,见我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直摇头。他变戏法似的从五斗橱里取出个铜制驱蚊香炉,暗格里飘出艾草混着薄荷的清香。"这房子冬暖夏凉,就是草木太盛招蚊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数着身上几个红肿的包昏沉睡去。这一天,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古诗词里总把蚊蚋与酷暑并称——它们确实是最恼人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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