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在此之前,近处的胡杨,最早知道的是五墩村胡杨林,秦家湾胡杨林。后来,火车站胡杨也成一景。稍远点,金塔胡杨林,额济纳旗胡杨林,至今,也没有去过。
当朋友联系,要一起去玉门关看胡杨时,我十分好奇。这苍苍茫茫的玉门关,也有胡杨啊。
早晨的太阳明亮,温暖,我们一行十二人,分乘三部车,向玉门关方向飞驰。
正是秋高气爽的十月,路边树木多姿多彩,地上的草,成片葡萄,各自色泽美丽。阳光下的生物,尽情呈现自己,来打扮大地。
我们随意说笑,都是长久的朋友,在一起聊起共同的熟人,朋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点缀着我们的眸子,给人一个又一个惊喜,这样的时候,无需矜持,不再沉默,心也随风飘扬,人也格外舒爽,响亮的笑声,充满车内,有趣的话题,都是调料。
同去的人中,有人曾经去过。据说,那里的胡杨分布很广,在少有人迹的地方,非常壮观。
我们自然心向神往。我的心里,暗暗地推算着两关的设置年代,想着这片胡杨,生长在阳关玉门关之间,千年万年的守望,它们如此长情,静看岁月变迁,只把自己站成了永久的模样,这本身就让人敬重。
玉门关虽是本地景点之一,因偏居一隅,我这半生也仅仅去过两次。它是走雅丹地貌的必经之地,十多年前,我在雅丹地貌的揭牌仪式上,来过这里。和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偶遇,在遗址旁边,都十分高兴,热烈的短暂交谈,令人愉悦。再一次去,好像是女儿初中毕业,以后,就再也不曾去过。
凡事都有因缘,不会早也不会迟,到时候自会再见。
我们到达玉门关时,拉游客的车,停车场已摆了好几排,关城尚在,容颜依旧,仓促地打量了一下,就过去了。
玉门关胡杨林,地处甘肃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目前尚未对外开放,这片胡杨林还是一片处女地。在保护区下设的四个保护站之一的玉门关保护站内。
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们一行进入景区。往西南方向,又经过两道关卡,继续前行,看到野生动物保护牌的提示,想起这里有普氏野马和野骆驼,我期待见到它们。
一望无际的荒原,平平展展地呈现在眼前,上面有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红柳花开的盛期已过,各种地貌、植被,构成独特的大漠风光。车子在碎石子铺就的单行道上向里行驶。据介绍,这里以前只是一条土路,碎石子铺上没多少年,但也好多了。
当远远地看见,天边连片接壤的金黄时,我们大呼小叫:看!胡杨林!胡杨林快到了!它是我们的老相识,只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从很远的东南,一直延伸到西北,真的分布好广哦,窗外干枯的地面坑坑洼洼,似乎从开天辟地就是这样。
到了有嘹望塔的地方,也就来到了胡杨林跟前。阳光正好,金子般的胡杨,在寂静中棵棵挺立,我们急不可待的先攀登上塔,宏观全景,然后下来,一颗颗亲近。推测它的年龄,观看它的长相,讨论它的色泽,享受它的美丽。大家四散开来,大多结伴游走。我呢,这样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走走停停,在我中意的红柳边拍上一张,又在芦苇花开得正好的地方,站上一会儿,痴痴的望着,再去和一颗安静立于天地间的胡杨,交流眼神,彼此欣赏。
别说那金黄的胡杨,光红柳,就有好几种颜色呢,焦黄的,淡粉的,其中还见了一丛淡蓝色的,让我暗暗称奇。虽是土生土长的敦煌人,但此种颜色,还真是第一次见。也远远留意着,希望野马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以它野性奔跑的俊美身影,满足我的愿望。极目远眺,还是没有它的踪迹。慢悠悠的骆驼,也没看到。它们的领地广阔,也不知又悠闲地在哪儿渡步,我们来或不来,对它来说,是无所谓的。
问了一下工作人员,他说,这个景区内总共有普氏野马50匹,骆驼十匹。我惊讶于他数字的准确,他却说,过些天不见,就得开越野车去找,数数,这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啊。哦,原来是这样,被保护者的珍贵存在,本来就至关重要。
我还了解到,其实老一代敦煌人,大都知道这个地方,好多人都来过。原来早在五六十年代,敦煌农村大都用木制的马车、拉拉车运输,种地。胡杨木就是绝好的木材,又硬又牢靠,在玉门关不知何年何月长大的胡扬,砍伐,晒干,运回,打开,做成农具,供农民们种地使用,因为结实,能用很久很久。
黄金一般的胡杨,生长旺盛,也有已倒下的胡杨木,还有巨大的树根,依稀有砍伐的痕迹,这印证了朋友说的情况。我在这里看活泼生长的它,再看风雨中老去的它,裸露出内里,倾斜倒下的,被风拔起的,老迈的,也有小块粗枝干枯的,它们就这样坦然地立在天地间。我觉得,它们本身就是生生世世的见证。从少年,青年,壮年,一直到老年,一直到不朽的存在,生命力顽强,是其它植物、动物难以匹敌的。
我赞叹它经风沐雨,岿然不动:我佩服它,心无杂念,一直固守的忠贞。西北戈壁,茫茫苍苍,少有人烟。正是有了它们,水土不再流失,生物才会生长。没有人的地方,它们不以为意,甘心扎根;环境不好,自己创造;无人欣赏,独自怒放。这一种精神让人敬仰,暗生学习之心。
敦煌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养成了硬折不弯的坚强意志,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敦厚实在的做人准则。
天气渐渐变凉,满目金黄的胡杨,让人感到暖意融融。人生有此亮色,引起多少感叹,这一块宝地,连同古老的阳光、玉门关,被国家切切实实地保护起来了,它的生态环境得到改善,或者它能感受到,你看它迎风向阳的样子,多么洒脱自如,多么有勇气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