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鹿与凯尔特人6场鏖战,打的是天雷对地火,难解难分。“我即天赋,天赋即正义”的字母哥想要依靠单核带队晋级证明自己,而“缺兵少将,集体即无畏”的绿衫军则要用北岸花园数十年的底蕴再创辉煌。总之,对于两支球队来说,第七场比赛意义非同小可,如果绿军晋级的话,双探花接受洗礼,待到新赛季大将回归,绿军必将势不可挡。如果雄鹿晋级的话,字母哥将正式步入超级巨星的行列,雄鹿自然愿花大价钱为其招兵买马。
战火焚天,诸神黄昏,战况愈演愈烈。可这一切,似乎与詹宁斯并无关系,本该属于他的荣耀或者遗憾都与现在的他毫无关系。可怕的不是遗憾,而是连遗憾也与我无关。詹宁斯在6场比赛中只出场五分钟,依靠罚球得到2分,以及一次失误,他很有可能将以这样的数据结束系列赛,然后继续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
长久以来,布兰登-詹宁斯一直漂泊四方,16岁的詹宁斯离开老家康普顿,来到了篮球圣地阿帕拉契;18岁的时候,他又离开美国,来到了罗马。篮球对于他来说,是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他的天赋就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世界各地的大门。年轻时,詹宁斯横走欧美,名极一时,在进入NBA之后,他呼风唤雨,对喷前辈,历史最年轻55分先生的传说至今还在联盟回荡。他年少时惊艳的时光,安静的在年轻一代球员心中流淌。
天有不测风云,人亦是如此。
2015年,詹宁斯遭遇了跟腱撕裂,随后两个赛季,他先后辗转底特律活塞、奥兰多魔术、纽约尼克斯、华盛顿奇才等多支球队,在寥寥无几的出场时间内打出惨不忍睹的数据表现,昔日鹿王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或许还剩下一点,那骨子里仅存的骄傲。2016-17赛季结束后,詹宁斯成为完全自由球员。在无人无津的日子里,他还是变得焦躁,甚至抑郁。当看到同为在天堂掉落凡间的罗斯与骑士签下一份一年老将底薪的合同时,他阴郁的脸上浮现苦笑。
“德里克,如果连你现在也只能拿到这样的合同,那我呢?你可以是MVP啊。”
一声叹息,詹宁斯又在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与此同时,CBA中游球队山西猛龙为詹宁斯送上一位年薪达七位数的合同,为了生计,詹宁斯最终接受了这份协议。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远离美国故土,也是第二次在一个不算起眼的地方为了生活打拼。远赴大洋彼岸对于一些NBA球员来说,就是噩梦但对于詹宁斯来说,这趟旅行令他兴奋,他向来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在10年前,他在高中毕业后直接签约意大利职业联赛而名震一时,在这个高中生普遍去大学磨炼一年才为未来规划的年代,詹宁斯是第一个敢于拒绝大学联赛的美国本土球员。事实证明,他的特立独行并没能阻碍他进入梦想的殿堂。当他远赴重洋打了一年职业联赛后,雄鹿在2009年选秀大会上以10号签选中了詹宁斯。
有人将詹宁斯称为时代的先锋,也有人对他幼稚的选择嗤之以鼻。但不管怎样,来到中国之后,对于詹宁斯的评都没有以往那样丰富,他的身份也没有以往那样风光。但与第一次远赴海外相同的是,詹宁斯信奉的人生哲学都得到了改变。
詹宁斯第一次产生去海外发展的念头,源于一档广播节目。自打学会行走开始,只要詹宁斯保证不哭,他的表哥就会带他一起打球。到了13岁,詹宁斯和德玛尔-德罗赞组队参加AAU联赛,最终夺得全国冠军;与此同时,他还在领奖台上送出了人生第一个亲笔签名。16岁时横跨北美,来到弗吉尼亚州威尔逊口,加入顶级高中篮球名校——橡树山学院。18岁时,他已经是公认的全美最佳高中生。如不出意外,他将前往亚利桑那大学,继续深造自己的篮球事业。然而美国大学理事会指出,他的SAT成绩没有过关,不具备参加大学篮球赛的资格。
即便如此,詹宁斯依旧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他平日里百无聊赖的在洛杉矶开车兜风,汽车广播里放着体育访谈节目。在采访中,一位情绪激昂的中年人用几乎嘶吼般的方式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年轻人高中毕业后不肯去海外打职业联赛、挣点钱不好吗?!”那一瞬间,詹宁斯开始改变了想法,他快速返回学生公寓,给他的母亲打电话商量此事,随后也便有了意大利的一段旅程,也就有了前往NBA的那些故事。
在来到中国之后,詹宁斯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里要么坐在家里,要么就在城市里四处闲逛。到了晚上,他脱下平民的面具,在场上大杀四方,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自己新秀赛季。在CBA,詹宁斯场均贡献28分7助攻,游走于华夏领土的他,到处都有只为他一人送去的掌声。詹宁斯爱这个地方,但也明白,这不是自己生涯的最后一站。在去年冬天,由于遭受伤病,他在赛季中期与山西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此后他一个人在加利福尼亚州默默地进行康复训练。此时,外线吃紧的雄鹿想到了密尔沃基曾经的皇帝,总经理迪恩还记得詹宁斯生涯初期的壮举时刻,他相信,即便如今詹宁斯实力大不如前,但他仍旧配得上发展联盟的一个机会。
对于雄鹿给予的机会,詹宁斯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多愁善感。“我觉得这说不上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说道,“我只想努力展示自己,重新回到这里。”彼时布罗格登和德拉维多瓦均因伤高挂免战牌。密尔沃基急需一名新控卫。于是正在准备前往发展联盟比赛的詹宁斯,直接乘机赶往孟菲斯。第二天晚上,他又回到令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在比赛前夜,詹宁斯难以入睡,他像新秀时期那般兴奋,甚至连出场后与队友互动的姿势都想了个遍。詹宁斯明白,明天的任何状况都会使他再次失业。随后在比赛中,詹宁斯迅速用表现证明了自己依然属于这里。生涯代表雄鹿出战的第一场比赛里,詹宁斯贡献17分9板9助攻;回到雄鹿后的第一场比赛,他贡献了16分8板12助攻,9年,恍然如梦。
10天之后,雄鹿与詹宁斯签下了第二份10天短合同。又过了10天,球队决定以一份多年合同留下詹宁斯,后者最起码本赛季不会再失业。
赛季结束后,雄鹿的后场主力重新回到了场上,表现良好的詹宁斯不得不坐在替补席上看着队友厮杀。他就像一个刚刚进入联盟的新人,一个场边的看客,一个不在雄鹿季后赛计划中的落魄球员。
詹宁斯如今28岁,正值生涯壮年,他在短暂的人生旅程中,不懈为自己寻找新的出路。第一次外出闯荡他衣锦还乡时,成了全美新星。第二次,他再度远赴重洋,回到密尔沃基雄鹿时却是那样默默无闻,饱经风霜。但起码詹宁斯相信,这一次的回归将令他更加成熟。
一无所有来,一无所有走,中间的过程里,说“失去”都已经成为奢侈,借来的,还回去,摊开手心,握紧拳头。
年少时惊艳的时光早已随风远逝,可那追风的少年依旧难凉热血,不诉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