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结识了爱自由的牛大头-厦门,想和他聊聊厦门印象。加了他的微信后,他说他老家西安,在厦门工作。我说好,那咱们有空再聊聊西安。现在开聊哈。
大约在2001年秋季,我想报考南京大学新闻系的研究生,一个人坐火车来到南京大学,去搜集专业课的资料,同时也想看看心仪的大学长什么模样,晚上就住在南京大学的招待所。好像当时住的是三人间,记得房间住满了,有一个女的可能是累了,晚上洗洗就睡了。我和另外一个来自西安的刘彩峰聊得很投机,她大概长我3-4岁吧,她说她中专毕业,老家在西安哪个县,在西安的《爱人》杂志社工作,笔名叫如风,是一名编辑。她好像是来参加一个什么会议的,说她对南京的印象非常好,踌躇满志,意气风华。说自己如果再年轻5岁,就一定要留在这个城市云云。
虽然她的普通话不是太好,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健谈,当然也少不了问我来南京干啥。虽然那时候我二十郎当岁,没谈对象,刚工作不久,天不怕地不怕,但比起她的健谈,我甘拜下风。得知我想考研,她积极地推荐我去西安上政治老师任汝芬的课,说是政治如果上了他的课,包你得高分,还给我留下了她单位的地址、电话,叫我去西安找她。
嘿嘿,神差鬼使的,我就信了这个陌生的西安人。从南京回来之后不久,我又向单位请了假,不知以怎样的理由骗过了老妈,就踏上了开往西安的列车。记得当时坐的还是绿皮火车,咣当、咣当了一夜,大概第二天下午两三点钟到了西安。我稍事休息,在西安火车站买了个烤山芋,一边吃,一边坐在那里叫人家把皮鞋擦得锃亮,我可不想让人家看到我经过长途跋涉灰头土脸的样子。买张西安地图,照着她给我的地址,乘上公交车,就跑到了她的单位——《爱人》杂志社,她果然在那里上班。不知道是因为到了快下班的点,还是单位管得不严,反正看到她的同事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
她也简单地收拾收拾,带着我出了大楼。你猜要带我去哪儿?去她家!对!我也没有任何戒备,十二分放心地就跟着她走了。到了她家,家里很热闹。原来,她儿子今天一周岁生日,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朋友,还有她老公的同学,一个男生,当时在西北工业大学读博。哈哈,我丝毫没有为自己突兀到来而感到不好意思。正好那天我从淮南带了两袋牛奶作为礼物,她儿子正好一周岁生日,想想还真是很应景呢。记得我们当天晚上吃的是火锅,大家非常开心,有说有笑。曲终人散,刘彩峰把我交给了她的一个朋友——女的,长得挺漂亮的,离婚了,一个人,让我到她家去住。我就又屁颠屁颠地跟着她的朋友走了。她朋友的住处倒是不太远,我们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了。好像是一栋不太新的楼,房子不大,我们进了家门,里面嗤嗤地冒着暖气,非常暖和。她的朋友待我还挺热情,给我弄好水,让我洗脸洗脚。我非常不习惯地穿着她递过来的一双夏天的凉拖鞋(当然凉拖鞋并不凉,在有暖气的房间里热乎乎的),床上是一床很薄的被,当然也不冷。只是我们淮河岸边冬天是不供暖的,冬天在家需要穿棉拖鞋,盖两层被子。
第二天上午,刘彩峰又把我交给了他老公。原来,她老公也要考研,已经辞职,想考西北大学,每天要到西北大学去上课或者自习。就这样,我又跟着她老公坐公交车来到了西北大学,他上课去了,我就找了一间教室自己在那里看书。那天下午西北大学正好有任汝芬的政治考研讲座,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人山人海,听完讲座还有人发了一些资料,心里一阵窃喜。
第三天,我开始自己单溜。西北大学、西北工业大学、西安交通大学,逛了个遍。我可不想大老远的来一趟,这么早就回家。西安的道路宽敞笔直都是正东正西或正南正北,很对称,这可能和做过千年古都有关,讲究轴对称。那时候的高楼并不是很多,视野很开阔,就是天空灰蒙蒙的,感觉不太习惯。当然,这几天的温饱问题都是以西安的各种小吃来解决的,首当其冲的就是羊肉泡馍了。我是真心觉得还不错,又不贵,碗都很大,处处体现了西北人的粗犷和豪放。
晚上,我又被安排在刘彩峰家里住了。她家更小,而且是租来的房子。记不清家里有没有暖气,只记得有间小房子生了炉子,有个大烟囱伸向墙外,上面铺满了孩子的棉袄棉裤,散发着淡淡的奶腥味,我就在这个小房间里睡了一夜,天刚亮,不想打扰他们一家,留下一张纸条,我就悄悄地走了。
回来之后,我们还保持着联系,每到她家孩子的生日,我都会寄些衣服之类的,她也会给我寄些《爱人》杂志,但后来不知怎的就失去了联系。现在还记得她叫刘彩峰,她的儿子小名冬冬,大名金冬凯,他老公的名字叫金选科。
说来也真是神奇,儿子大约上三年级的那年,有一天从学校拿回来一张报纸,上面登了全国各地的小学生的作文,我仔细看了看,居然发现了南京某小学六年级的作文,作者是金冬凯,写的就是每年过年他们一家从南京回西安老家如何如何的艰辛。有一年买不到火车票,只好坐飞机回了西安,花了好多钱。
我想此“金冬凯”一定就是彼“金冬凯”,他的妈妈一定就是刘彩峰,他们一家一定是去了南京!我想沿着这个线索找到他们一家,但是后来不知怎的,报纸找不到了,线索又一次中断。
现在每每想起这些,觉得当年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傻妞,天不怕地不怕,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但是内心深处非常感谢西安人的纯朴、率真、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