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求学后，生命好像就此戛然而止。一年，三年，一生一世。伏在工作上，匍匐着，卑微着，机械着，几年一日。

记忆中，与一两好友高谈阔论的景象，总在烈夏的傍晚。晚饭时，路上人流喧喧，我们在人群中闲逸地散步，旁若无人地辩论，睥睨往来同龄人，一直聊到殷红的黄昏变成了深青的夜色。那时的我们，因为无知，对未来洋溢着天真的乐观，以为明天总会又高又远。可后来，我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与平庸，只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工作，买房，结婚，生子。

毕业后贪恋大学校园内简单的空气，总将房子租在大学里或者附近。在大学食堂吃饭时，偶尔听到类似当年的高谈阔论，为他们羞赧，也为他们怃笑。同是未接地面的二人对谈，因无知而自信。不过谁都会包容这种腔调，这是独属于他们的自由，因为还是读书的年纪。

笑完之后是涩滞，唤醒短暂的痛，想起读书时的一两点碎事。

回过神来，复又麻木的状态，外表和内在都是。工作中的无奈，生活上的房租房贷、三餐水电，还有来自千里之外的沉重。越来越麻木。普通家庭走出的稍有志向的孩子，读书时为理想而活；工作三五年后理想就枯萎了；有了孩子后，更只为家里的几张口而奔走。

这短暂的十几年！

智识未启的年纪，没有自我生命可言，因为还没有意识到与社会的距离。等命运危机的意识觉醒时，早已落后了好大一截。这短暂的十几年！

也是可爱又可哀的。或者还算不上。都有一种狭隘——顾影自怜。

还痛着，挺好！哀莫大于心死，勿忘吾心！

2024.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