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临江门外,我坐在诊所里面,忽然门开了,走进一位年轻人,对我说:“医生,我来看眼伤。”我头也不抬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呢?”
“我叫刘大川,年龄二十四岁。”那位年轻人对我说,我站起来熟练地解开病人,右眼上的绷带我愣住了,心里顿时惊疑起来,我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问:“你的职业是什么?”他对我说我:“邮政职员。”
“你是军人,我当过军医,这么重的伤势,只有军人才能这样从容镇定。”我一针见血地说。年轻人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回答我:“沃克医生,你说我是军人,我就是军人吧。”
我正在换手术服,护士跑来低声告诉我,病人拒绝使用麻醉剂,我的眉毛扬了起来,走进手术室,愤怒地说:“年轻人在这里要听医生的指挥!”
年轻人平静地回答:“沃克医生,眼睛离脑子太近,我担心实行麻醉会影响脑神经。而我今后需要一个非常清醒的大脑,麻烦了。”
我再一次愣住,竟有些口吃的说:“你,你能忍受吗?你的右眼需要摘除坏死的眼球,把烂肉和新生的息肉一个刀刀割掉。”他对我点点头。
手术台上一向从容镇定的我,这次双手却有些颤抖,额额上汗珠滚滚,护士帮我擦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汗流不止。最后我忍不住开口对病人说:“你挺不住可以哼叫。”
年轻人却似没听到似的一声不吭,她手背青筋抱起紧紧抓住身下的白床单,越来越使劲,崭新的白床单竟被抓破了。
手术结束,我擦着汗走过来,由衷佩服的对年轻人说:“我真担心你会晕过去”他脸色苍白,却还是对我一笑,说:“我一直在数你的刀数。”
我吓了一跳,不相信地问:“我割了多少刀?”他对我说,我割了七十二刀,我仔细数了一遍,惊呆了,大声嚷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块会说话的铁板!你堪称军神!”他却谦虚地摇摇头。
我叫护士出去,关上手术室的门后,就问病人:“你说吧,你的真名叫什么?”“刘伯承”我肃然起敬:“啊!川中名将,久仰久仰,认识你很荣幸。”他友好的把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