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老头的饭店,去了“黄兴路”那边的一家介绍所,花了25元拿着介绍信到了“黄兴路”一头的“延吉中路”支路的“双阳路”,找到了那家“天元酒家”。进去前见人家正在忙乱,有许多顾客在吃饭,于是先到楼后的花园中小憩。闲来无事,再加上愁情满怀,有感而发,于是写了几首诗,其中一首是:——难在上海滩—
上海滩,处处难,
生活艰辛工作更烦。
有苦有难谁来问?
人流潮涌灯光璀璨。
豪情壮志常相伴,
再苦再难还得干。
黄浦江畔高歌一曲,
再仰首把东方明珠看。
东海不犯上海滩,
留与世人创业难。
又写了《想念兰儿》(诗作在《梦中的兰儿》一文中),写了《梦中情人》:
寻寻觅觅了好多年,
一直找不到梦中的那一张脸。
谁又站在了我面前,
依稀梦里似曾相见。
又惹得我疯疯癫癫的痴恋,
转眼间却又化作了云烟。
梦中人终究是个梦,
寻来找去只能是云飞烟灭。
遇见了是有缘 ,
有情人就在身边。
又写了《想你》:
又是一个风起叶落的季节,
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妩媚的神态可爱的笑脸,
从前的你好难忘却。
……
等到下午2点多进去,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挺胖,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说明来意,拿出介绍信,她看了看,让我先试做一下。我发了点儿面,弄了点儿小青菜,做了个菜包子,上笼蒸了,效果还挺好。期间心中没底,中间蒸的过程中还没熟的时候就揭开笼看了看,一看白白胖胖,发得挺好,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心里踏实了。当时包子做得大了,菜还是生的,没用开水焯一下,没拌馅,我只是给女老板看看我的包子蒸得怎么样。她很满意,让我第二天过来上班。办妥后,晚上我又回到了老头那里住了一宿。去老头那里的路上,心情大好,回想从南昌出来的一路,很是艰辛困难,遇到很多挫折和不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点,定停住了。想起在南京一广场的傍晚,遇到那对困难的老年夫妇向我求援,眼中满含泪珠,说:“年轻人,我们是四川的,实在是没钱回老家了,我们不是讨吃要饭的,不要遇着这么难的事,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向你张这个口…”。我听后很是同情,也很悲痛,真想给,可我身上钱又不多,实在给不起,而且我也是困在了那里,明知江苏有好多战友,可我不好意思去找他们。只好说:“大爷,我也是出门人,找了几天工作实在是找不下,我也没钱,实在对不起”。显然大爷不相信,对我很是不满意,不高兴得慢慢得离去。而他老伴还比较开通,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大家都是出门人,没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因为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很是自责、伤感。还是在这广场,又遇到一对年轻夫妇,问我要一块钱,说是打个电话,他们出门身上忘带钱了,我给了。转了一圈又碰到他们了,他们问别人要一块钱,还是那套说辞,我愕然了…,莫非那对老年夫妇也是?…,我不明白了。以及在上海看到的种种贫困与悲哀的情景:像在“宝山路”遇一小男孩跪下来拉住我衣襟不让我走;在玉兰花雕塑前遇几个小孩,由于严重缺营养及艰辛劳苦而头发稀少发黄,面容老皱黝黑,像一个个小老太婆,实在可怜,可又不失童年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嘻嘻哈哈玩耍的天性,只不过有些痴呆发愣,看了让人心酸。想着上海这大都市,中国最发达的城市,还有这些贫穷凄苦的情形,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夜睡好,第二天跟老头算了账离开。到了“天元酒家”正式开始做。我给他们做肉包子(猪肉白菜)、菜包子(香菇油菜)、小笼包,大清早帮着用豆浆机磨豆浆,除了做早点,白天和晚上有时还帮着厨房做些别的。
店里有个老头,专门搭照我卖早点,他天天磨豆浆,生炉子;有两个服务员,一个是四川的,是个少妇,偏胖,洗盘碗打杂的,又能吃又能喝,口头禅就是“吃饱喝好不想家”,一个是安徽的,是个少女,姓李,站吧台的,给客人端茶倒水点菜的,长相甜美,很是泼辣利索,对我有情有义,很好,叫我“杨大哥”,天天吃饭啥的招呼我,老头经常戏我俩,跟别人说我是他儿子,小李是他儿媳妇;那个厨师是江苏人,姓张,菜炒得很好,对我也很好;配菜的叫孙志远,江西人,对我也很好。老板娘主事,很厉害,是个女强人。她老公是个混社会的人物,专门骗人,开的一家皮包公司,混一群社会上的男男女女回来大吃大喝,但是消费必须在这里消费,给他老婆赚钱。其儿子很胖,很是娇生惯养,刁蛮任性,但对我敬畏三分,听说我曾当过兵,叫我叔叔,缠着让我讲部队里的故事。在宿舍住时我在上铺,厨师和配菜的在下铺,而安徽妹子和川妹子在上铺另一边,当中用布帘隔开。在这里我也吃到了许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见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也跟着两位师傅学到了不少的厨艺。杀黄鳝、牛蛙还好弄,螃蟹、蛇鱼不好弄,螃蟹到处乱窜,蛇鱼活煮的时候得用手按住锅盖,不然乱蹦,溅得到处都是水。厨师小张有次热锅烧油着了火,他手忙脚乱得往下端,满满一锅油没拿稳,溅得他满手满胳膊都是,烫伤得很严重,好几天不能干活儿。好在孙志远也能做,我搭个下手。有次徽妹子小李接了个电话,对方可能是打错了,小李很不客气得说:“不知道!”,“啪”得就把电话挂断了。一屋子人都看着她,老板娘的老公也看着她,愣了…,他的那些朋友哈哈大笑,说:“这姑娘泼辣,将来谁要是娶了也是把好手”。小李望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两颊绯红。
就这样做了不到一个月,二十天。由于早点生意不怎么样,一天卖不了多少,老头也嫌起得早,睡不好,干活儿又辛苦,于是天天发神经,老是发牢骚,骂这个骂那个。后来干脆故意跟我作对,扭捏我,排挤我,想把我弄走,经常在老板面前说我的坏话,打背炮,说一天卖的都不够我的工资。
就这样做到了月底,把我辞退了,给我发了300。让我去介绍所重找一个工作,这是那个老头说的。最后他对我的态度又好了,总是心中过意不去。没办法,只能是离开,虽然心中不舍,干得正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