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当我敲下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也在试图给“具体”这个形容词下一个定义,最近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人和物,“记忆”是最真实的最直接的力量和影响,努力把“记忆”加以保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让我对自我的认知更加具体,更加完整,“具体的人”我更多的是来描述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是一生只属于一个人、一生只为了下一代、一生只生活一个地方……他们的一生都被放置在一个地方,他们在这个地方生存生活老去,而我们当然不再具备这样的能力了,时代不可能允许你具备这种能力,时代拽着你向前走,后来你发现,时代不再拉着你了,但发现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是在农村外婆家长大的,外婆家旁边的那个爷爷,在死去几天后才被发现,死于脑血栓,他的妻子(我称呼她为“大婆”)看到他死了,崩溃大哭,在这个爷爷活着的时候,大婆特别嫌弃他,他特别邋遢,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婆叫我去吃粥,也会略带调侃的说着这个粥是我煮的,所以你放心吃啊,我则害羞的笑着望着大婆,这个爷爷死后发现他有3个存折,里面钱加起来有三四千,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三四千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样的概念,钱都是在大婆手上的,农民收入的来源就是那么几个,大婆基本上很少干农活,她喜欢打麻将,基本上这个爷爷承包了大量的农活,这个爷爷没有一件具体的衣服,大婆也没有给他做为一个妻子应有的责任,时间太过遥远,记忆会对事情加完善,我只能用此刻的感受去表达那个久远记忆中的感受,大婆也并没有给他足够多的关心,大婆不管说他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他就像一个勤劳的老牛,默默地承担家里很多的农活,然后专心致志地爱着这个女人,“爱这个女人”可能成为了一种习惯,是一个很本能的自我状态,所以在这个爷爷死去的时候,大婆伤心的样子现在我都记忆犹新,她躺在床上,子女在床边给她喝糖开水,她不能醒来,醒来就会大哭,大婆也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这个男人,这个看似不那么强大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自己对他的愧疚,所以在此后一段时间,子女不放心她一个人,她搬去了女儿家住,顺便帮她带带外孙,在回家的时候,大婆还是会在收拾房子的时候哭,外婆喊大婆来吃饭,大婆说:不敢回来了,会想起他,然后就会很难过……
我并不觉得这个爷爷有多么苦,他把自己的一生来爱一个人,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伟大,这就是他生活唯一的乐趣,甚至是他的全部,爱情就是他那个时代的全部,更准确的说家庭是他生活的全部,他依靠这种伟大来找寻生活的目标,其实对于他们那一辈的人来说,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现在来分析这种爱这种伟大,我会觉得我很复杂,因为对于这个爷爷,或者那一辈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内容,没有任何外界的诱惑,没有讯息,他们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个空间只是家庭,遇见的人也很少,能够发生的事情很少,每天的生活也很平稳,内心世界能够被影响的因素也很少,几乎没有,所以他们单纯的像一个小孩,他们不曾长大,不曾真正长大,就像那些大山深处的孩子,他们永远单纯,眼睛永远那么纯净,而我们所处的时代,环境,信息,让我们很多生理上为未成年的人早已苍老了,这是时代的原因,没有任何对与错,任何时代都会带有这个时代明显的特征,这些特征影响着我们,而对于具体特征,时代所具备的因素,就不存在好与坏,只能在夹缝中不断思考总结过去与当下对自己的影响,对于过去,我们只能依靠发展的趋势,怀抱憧憬,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