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继续深沉着,我们一家人,还有表哥表嫂决定去很远的地方,我没问目的地是哪里,表哥开着车,我们在货车箱里坐着,车子开到一个集市上,突然停了下来。“我刚刚接了个陌生来电,说前面有点状况,让我们先停在这里,不要继续往前走”表哥对我们说。我们在车子上坐着,旁边是一对夫妻卖着炸土豆片,还有绿色螺旋状的小薯条,远处只见人一片片,有卖甘蔗的,一辆辆三轮车、货车……天空看过去依然是阴雨绵绵。还有一队刚下学的幼儿园队伍,排成两列纵队有序的穿过拥挤的商贩,靠在最左侧的路边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领队是他们的老师。闻到薯片的香气,我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卖薯片的女士不知道被远处什么吸引,朝着那边走过去,只留下这位男生炸着薯片,为刚出锅的薯片着料,加上孜然、辣椒粉,掂着手里的薯片盘子,上下翻动着。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斤”,我指着绿色螺旋状的薯条问。“十块”。“啊,好贵啊”我在心里盘算着,“一斤没有几个,大概只有十个,小小一个一块钱,算了,不吃了”。我咽了咽口水。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爷爷像推着三轮车向我走过来,脸颊已经深陷下去,佝偻着背,但能看得出他曾经是个大高个。老爷爷向我问路,我指着那队幼儿园小朋友的方向给他看。他缓缓的推着三轮车,因为是下坡,他得以骑上三轮车,不知怎么,下坡的速度越来越快,径直冲向那队小朋友,从他们两列的正中间,一个朋友向外侧倒下了,两个……像是多米诺牌,老爷爷的身体从小朋友的身体滚了下去,直到车子穿过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老师们紧张的神情,扶起一个个孩子,检查着孩子们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问着孩子们有没有不舒服。而我,内疚着,自责着,是我给老爷爷的指的路。老爷爷缓缓的站了起来,因为是从孩子们身上过去,他除了惊吓也没受什么伤。老师将队伍排好,继续迎着上坡走来。小朋友的队伍恢复的秩序,可在他们后面一辆辆的三轮车,横向的、纵向的,有的推着,有的边推边跑,朝着小朋友们刚刚走过的路,朝着上坡,我的方向过来,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速度过来……,还有那个买薯片的女士。薯条女士边跑边告诉沿街小商贩,后面是城管队来检查了。让大家赶紧跑,她边说边跑,气喘吁吁着。我站在原地看着下坡的这一幕幕,天空被乌云笼罩着,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晚。表嫂走到我身边问我去不去解手。我回应说“好”。洗手间在一个狭长的胡同里,两边的墙是红色的砖,墙缝长着黄绿色的青苔,有毛茸茸状的,也有像是河水退却留下的一层比纸还薄的绿色干枯了的“浮萍”。有些被阳光晒的微微向上卷翘起来,露出浅浅的根部泥土,就这一点点的泥,一点点的潮湿,就能有一些些生机。
表嫂说在厕所外面等我,天越发的黑,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感觉,我在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里找到她时,只见她坐在一处废旧的砖瓦房破败了的窗户上,窗子上只有东倒西歪的几根朽木。我脚底像是踩着湿乎乎黏唧唧,泥土雨水混合的感觉,低头看,不知道鞋子什么时候在哪里不见了,原来这一路都是赤脚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