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从床榻上惊起
目之所及，模糊一片，眼瞳涣散，棕色的眸子仿佛失去了焦距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
“你好，我叫乔四月”
仍恬静的似一杯蔷薇味的苏打水，青丝遮了几分略显惨淡红润的脸，长长的睫毛颤着，然后他看见了她伸出的手并着月牙白裙
还有青草汁
就在话出口的瞬间，眼睛便已被几颗水珠侵占，却是在笑着的，发丝飘在空中，如同嫩嫩的夏草，笑得多么自然和开怀，他听见了她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四月的微风，他抬头看向四月，模糊的视线使她变得越发朦胧
恍惚了几秒，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床头是一盏泛着黄晕的老旧台灯，零碎的物品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四周白色的墙壁由于年代的变迁，已有开裂的迹象，眼前是四月，她拨开额前的发丝微笑的望向他，眼角有晶莹的泪
“四…四月……”他又恍惚了，大脑一片空白，猛然间他晃了晃头，惊慌的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四月，似乎生怕她从眼前消失，四月没有动作，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
“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眼睛有些酸，不由得哽咽起来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呀？没事，不用怕，我一直都在的”乔四月抱住辰，并撩开了他身上的被子，“到底怎么了？给我说说，嗯，你是不是梦见怪兽了呀？”四月，依旧笑着，可眼角的泪却从未落下，她那双茶杏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充满好奇
辰坐直身子，一脸郑重：“我梦到世界毁灭了城市化为废墟，而我在废墟中再也找不到你了”
乔四月的眼角泪珠动了动，轻轻的安慰道：“没事，我不就一直在你面前吗？”辰的眼睛眨了眨：“是啊，可我差点以为那是真的”
“看你傻的”，乔四月勾了勾辰的鼻头：“你还说要陪我一起做风筝呢，快起来吧”，她嘟着嘴，似乎有点生气“我等你好久了”
“好！”辰终于笑了，他翻身下床，和乔四月向客厅走去
屋子很简陋，但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天色或许是有些暗了，导致房间也昏昏沉沉，整个房屋反射着橙色如梦幻般的光束，辰没有向窗外看，只是默默的打开了房间的灯
“咔！”
房间变得清晰，客厅上的茶几上放着一些工具，像是有谁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我想做一个蜻蜓风筝，好不好？”乔四月握住辰的左手，略带撒娇的问，辰看了看桌上的工具，轻抚着四月的脑袋：“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做，我都陪你”
泪水又在眼眶滚动了一圈，那一刻，她笑得像个孩子
“辰，你真好…”
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越发头痛，他摇摇头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着手制作蜻蜓风筝，乔四月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
正值四月，天气由最初的温暖转为些许燥热，可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似乎是…陈腐的气息
辰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安静，这里太安静了，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只有他剪动鸢纸的声音，以及他自己的呼吸声
等一下，只有他自己的？！
他猛然转过头，却见乔四月依旧笑着见他转过头，看向自己，乔四月轻声问：“怎么啦？”他捡动鸢纸的手顿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两声：“没什么”
她就在自己眼前，难道还是假的吗？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时间缓缓流去，唯独不变的是那昏沉的天色以及陈腐的气息
“四月，我做好了，你快看看”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汗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一只绿色的蜻蜓风筝，可却因为手法生疏的原因，做的像一个干瘪冰凉的架子
“我们出去试飞一下吧”辰接上风筝的线，将它拿起
没有回答
他转过头，四月依旧是笑着的，泪挂在眼角上，长长的睫毛颤着
“怎…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辰不可思议的看向四月的眼角，在刚才之前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现在挂在眼角，却显得毫无违和感，似乎那颗泪本应该就在那里
对，刚才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四月的笑
“辰，你看窗外，多美”，四月轻轻的笑着
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关注窗外，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落地窗，瞬间他呆住在原地
窗外云层密布，有点像傍晚的夕阳，可这并不美丽，反而是橙红铺满了天地，一切都变得通红。高楼大厦年久失修，似乎经过炮火的摧残，倒塌了大半街道，坑坑洼洼，碎石遍地，安静，太过安静，安静的如同没有任何生物生活过。准确来说就是死寂，而因为过度死寂而产生了杂乱的耳鸣噪音
他头痛的似乎要裂开了，眼前一阵眩晕，但他，来不及感受疼痛，他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他的眼瞳闪过一丝疯癫，又瞬间化为清明，他急忙扭过头，果然四月消失了，不，她不叫四月！
“辰，我马上就可以飞了”
“啊！”
他惨叫一声，捂住了头，眼瞳的清明又转为疯狂，什么乔四月？什么辰？她明明叫……
“轻舟，我为什么记不起你的样子了？！”
他跪在地上，被揉乱的微分碎盖下露出癫狂的眸子，她长什么样子？自己只记得他恬静的似一杯蔷薇味的苏打水，茶杏色的眼睛上是长长的睫毛，她的发丝如同嫩嫩的夏草，话语伴随着四月的微风，她穿着月牙白裙，还有……
青草汁…
可是其他五官呢，他忘了，他真的忘了，明明才过了几秒，却忘的一干二净
眼前凭空落下一滴晶莹的水滴，落在地上，溅出几丝细小的水花，像是她的泪
自己叫什么呢？
他眼中的癫狂似乎要化为实质，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冰冷的，突兀的，毫无人性的机械音效：
“姓名：陈贺，问心通关失败……资源加载失败，系统出现错误……问心通关成功…失…成功！恭喜您成为光明职业，祝您好运！”
……
他猛然从床榻上惊起
恍惚了几秒，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床头是一盏泛着黄晕的老旧台灯，零碎的物品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四周白色的墙壁由于年代的变迁隐隐有开裂的迹象，身边是蔷薇味苏打水的清香
陈贺的眼睛中癫狂彻底消失，清明的犹如一片湖泊
他回来了
她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