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藏的几次未遂艳遇(二)

花了两天、分四个时间段回忆完了07年夏天发生在西藏的一段往事,仿佛又重游了一次西藏。当时那些人、那些事,大多数还记得很清晰,甚至连哪一次行程的第几天在哪儿吃的饭还能想得起来。那位跟我一样同样来自广州的女博士,跟她两次拼车同游西藏,这是这么多次的进藏经历中绝无仅有的。回想起来,我当时也是跟着她一起情绪化了,如果我主动跟她沟通,化解行程中的一些不快,那说好的一起再去珠峰大本营就再自然不过,也就很难说我和她之间不会发生一些别的什么事了。谁知道呢?!

由于睡眠不好,之前去西藏旅游在拉萨我都是一个人住一间,包车出行到了住宿条件差的地方,也能男男女女地合住一个房间,但在拉萨都是一个人住一间。好像是2010年(2011年?)夏天,又到了拉萨,住在八郎学旅社的一个标间里。晚上到旅店门口的小餐厅吃饭,餐桌对面两个男的在那儿一边吃饭一边用粤语聊天。于是我也用粤语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就问我几个人来,住在哪儿,去了哪儿玩之类的。听到我说我一个人住一个标间,他们其中一个人很不以为然,说“你简直浪费了来西藏旅游的一大乐趣,那就是,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住一间,然后大家天南海北地聊,多有意思,你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电视有什么意思,搬过来吧”。我说睡眠不好,那么多人住一起怕睡不好……

这时,餐厅稍远处一个独自在吃饭的女孩远远地对我说“你一个人住吗,是单间还是标间?”,我说是标间。她说那不是还有张床没人住。我说是啊,我把我的行李或者衣服什么的放在那张床上,反正单间和标间是一样的价钱,多一张床还可以放些个人的物品。她说那多浪费啊。然后她又说等下我能去你的房间看看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住你房间的另一张床,现在住在多人房里太吵了……

我当时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两个广东老乡一下也显得有点吃惊,大约过了一会,对我说“就去看看呗……”女孩看着我,感觉挺认真、挺诚恳的。

记得当时我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了好几个场景,相互交错变幻,至于是什么场景,现在也很难描述得清楚。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艳遇 ? 这也太主动、太突然了吧!这女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精神不太正常? 还是有其他企图?……一对陌生的孤男寡女住一个房间,这太超出我的想象力与承受力了……

“怎么样,吃完饭去你那儿看看吧”,在我头脑里一片混沌的时候,女孩说道。

现在回忆起来,我都搞不清楚当时那个女孩的意思。记得她二十多岁的样子,不漂亮但也绝对不丑,而且长得很“藏漂”,像是来过几次拉萨的感觉,说话直接但又显得真诚,甚至有点天真,那种天真很容易反衬出我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龌龊与不堪。

我不知道如果是现在,我会不会让那个女孩去我住的标间“看一看”,然后让她住另外一张床。我想我应该会的。她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 怕她半夜起来偷东西?还是觉得她似乎精神不太对,半夜把我杀了?或者怕她是不是受过刺激,比如失恋,是到拉萨来寻求刺激的 ? 那我对这样的逢场作戏可以说是毫无经验。当时甚至还有一些更可怕的联想……总之  ,巨大的疑惑和不确定性让我当了逃兵,饭还没吃完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那个餐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我还依稀记得我离开餐厅的时候那个女孩有一些不解的神情,可能在她看来,我是想多了,她就是想住得安静一些,没有其他的想法。她都不怕我对她做些什么,我怎么就怕她对我做些什么呢?一直很喜欢的那部电影《罗马假日》,穷记者乔.布莱德里与美丽的安妮公主不就相安无事地在乔的单身宿舍里过了一夜吗?那难道不是很浪漫吗?我也可以和那个女孩如此这般啊,为什么非得要怎么着才算是艳遇呢?当然如果剧情进一步发展,那就顺其自然了。说到底是我内心深处就动机不纯,不像格里高利.派克对奥黛丽.赫本那样心无杂念,所以他们演绎出了罗马一日的动人爱情,而我则在所谓“艳遇”面前当了逃兵。

有朋友说我这是“有贼心没贼胆”,我觉得虽然不好听但大体准确。性格决定命运,在艳遇这件事上竟然也是如此。呵呵。

话又说回来,就算有其他的想法,这种男女相遇几天后就住在一起的情况在拉萨不是很常见吗?到拉萨来艳遇一把,确实是一部分人来西藏旅游的目的。而不仅仅是网上说的失意、失恋、失业之后才到拉萨。那几年我每年夏天都到拉萨“报到” ,并没有任何“失意、失恋、失业”的情况,除了独特的自然风光与宗教氛围对我的吸引,难道就没有潜意识里对艳遇的渴望 ?

还是2010年夏天,东措旅社拼车留言墙上一则“征友拉萨两日同游”的帖子引起我的兴趣。帖子大致意思是,欲寻一聊得来的男性,一起漫步拉萨的大街小巷,在大昭寺、小昭寺拍拍照、留留影,尝尝可口的酸奶,品品香浓的甜茶,慢节奏地感受拉萨。拉萨同游活动初定两天,感觉不错的话再结伴一起去青海,畅游青海湖,朝拜塔尔寺。云云。

我一看,心潮澎湃。犹豫了一会,决定“应征”,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聊得来的”,尤其当时已来过几次西藏,聊西藏更加不在话下。发出“应征”短信之后不久就收到回复,约我到旅社对面的“达川小吃”店见面聊聊。

原以为是“艳遇”的开始,没想到却以一场不大不小的尴尬结束。

2010年夏天的西藏之行是难忘的,唯一一次转神山冈仁波齐,就是那年夏天。那年也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打阿嘎,而且是在大昭寺。那年还跟09年就见过面的古格王朝遗址的讲解员索南加姆在阿里札达又见面了,跨越近万里的重逢,让人欣喜而感慨。那年的雪顿节哲蚌寺朝佛的现场人山人海,我夹杂在藏族信众中延山而上,被周围浓烈的氛围深深感动,这是没到现场无法感受的。那年还第一次坐从大昭寺出发的朝拜专车,与拉萨当地的藏族信众(还有几个从内地专程来藏朝拜的信众),一起前往离拉萨几十公里的三大寺之甘当寺,感受宗喀巴的崇高与尊严。那年的阿里之行,先是从一个几台车的大团队退出,遗憾地与一位来自广西的女大学生错失了一起转神山的缘分,但也收获了与另外三个朋友共转神山的机缘。

在前往阿里转神山冈仁波齐的路上,我跟同行的几个朋友讲了若干天前我在拉萨的这场让人尴尬的“艳遇”。记得那个来自北京的小周幽幽地朝我说“那不是你的茶啊”……

呵呵。我平时并不喝茶,也不知道哪道茶才是“我的茶”。但事后可以很明确地是,我也不是那位发出“寻友同游拉萨”帖子的女孩她心目中的“茶”。

记得当时我应约前往“达川小吃”,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坐在里面吃饭。她容貌算是漂亮那种,穿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印象中好像还是短袖的。这样的衣着在拉萨是非常特别的,因为那时拉萨的夜晚气温十度左右,就连白天一般也都要穿一件外套。

简单寒暄自我介绍之后,我也点了份快餐,一起吃过晚饭后,就开始了我们所谓的“慢节奏地感受拉萨”的同游活动。先是去了附近的小昭寺,那女孩果然喜欢照相,在寺庙的大门边上留下她婀娜多姿的身影。

一切正常,看起来这个同游活动将会顺利进行。我们又从小昭寺步行到布达拉宫广场,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广场上游客很多。忽然,西边药王山后方的天空上升起了耀眼的烟花,多姿多彩的烟花和绚烂的晚霞相互辉映,与身边雄伟的布达拉宫一起,构成一副无比美丽的画面。

布达拉宫广场上的游客纷纷拿出相机拍照,我和那个女孩也被这美丽动人的一幕感染,不断摁下相机快门,拍完还互相看对方拍得有没有自己拍的好看。

我记得当时西藏电视台也到现场进行采访,在我和那个女孩在互相看对方拍的照片的时候,一束强烈的白光射向我们那个区域,不远处隐约看到一个人扛着摄像机,一个人手持话筒,我当时还向他们招了招手。

也许是因为我招了招手,更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孩穿红色连衣裙的装扮在布达拉宫广场太特别了,记者和摄像师朝我们走过来了,看样子要采访我们。我一下本能地躲开了,记者就抓住那个女孩,进行采访。我离得比较远,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现在回忆起来,我那可是错失了一次上镜西藏新闻的机会。

采访结束后,我给那个女孩又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她说“时间不早了,要回旅社休息了”,于是打了个出租车。我还记得她住东措旅社,比我住的八郎学旅社先到,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也没约第二天要去哪儿“同游”。

到了她住的东措旅社,坐后座的她从后面递给司机10元纸币,说什么也不让我最后付这个车费,都几乎要和我争吵起来。当时那个感觉,与几十分钟前在布达拉宫广场上还算融洽的气氛反差强烈。

现在回忆起来,我应该是没有通过那个连衣裙女孩的“试用”,或者说不定初次见面时她就觉得我不是她要找的那种,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就将就着“同游”了一个晚上。

确实,勉强的感觉是很糟糕的,这对双方都一样。第二天中午我去“达川小吃”吃午饭,正低头吃着的时候,余光里觉得小吃店门口有个人站着,就不进来,抬头一看,是那个连衣裙女孩。她应该先看到我了,可能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是不是要走开的时候,我抬头看见她了。两个人眼神相对,双方都下意识地互相打了个招呼,她就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点了份快餐。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都不说话,静静地吃饭。我先吃完,对她说“慢慢吃”,她应了应,我就起身走了。

后来的几天里,在东措旅社的拼车留言墙前,在一群看拼车帖子的人中我看到了她,我和她两个人就隔着几个人而已,但她似乎没有看到我,眼睛一直盯着留言墙。我也没跟她打招呼,但也没走开,也盯着留言墙。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前几天一起“同游”的往事,就像被一阵风吹走了一样,烟消云散了。

后来我忘了是从哪个拼车同游的驴友那里得知,大昭寺前面的那堵墙又叫“艳遇墙”,据说来自全国各地的男女驴友们聚在那堵墙下,一边看藏民虔诚地磕长头,一边搭讪,结识后就开始了他们的“艳遇”。

我每次去拉萨,都会第一时间来到大昭寺,通常也是来到那堵墙下坐着,看藏民磕长头,顺便发发呆,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但我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进藏后,才知道那堵墙也叫“艳遇”墙,在“艳遇”方面,我真是太后知后觉了。

“艳遇”二字,在一般人的理解里似乎不是什么好词,跟“猎艳”之类的词几乎可以等同视之。在西藏确实目睹了好几个发生在身边的别人的“艳遇”例子,有一对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夫妻,后来才知道他们也是在拉萨才认识几天,就已经能够给到我们“夫妻”的印象。像这样的“艳遇”,我断定这辈子我是不可能遇到了,真遇到了也可能继续不下去,我就没有所谓“艳遇”的命,我大概也只能在我的想象王国里,去回忆当年曾经历过的未曾发生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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