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上小学的时候,都要经过村子东头不远处的一片水塘。每年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我和波子哥,二伟,总会瞒着父母偷偷的去那处水塘去洗澡游泳。
水塘的西边紧挨着一栋破烂的瓦房,以及瓦房前面矮墙围着的小院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院子里有一棵很粗的桑树,树不高,但枝干铺得很开,叶子很茂盛,有一部分都垂到了水里去。
每到六月份左右,都有许多成熟的黑紫黑紫的桑葚一串串的挂在树上,隐藏在茂盛的叶子里。我们都眼馋的不行,看得真流口水,有时在水塘里戏水时,我就会和小伙伴们翻进矮墙爬上桑树摘桑葚吃,每次吃得嘴上一片紫红,擦都擦不掉。
这栋瓦房住着一个孤单的老头,姓李,听说前一年死了老伴和儿子。每天早晨,老头都会把他那十几头羊赶出院子,领到四里外的荒坡上吃草,有时候中午会回来,有时却是下午很晚才回家。
有一次,我和波子哥,二伟在池塘里玩水玩得正高兴。这李老头不知道怎么回来了,他远远看见我们在水塘里嬉戏,拿着羊鞭恶狠狠的向我们冲来,不知道吼了一句什么,吓得波子哥赶紧拉着我和二伟跑了,衣衫都来不及穿好。波子说李老头凶恶的很,如果偷吃他家桑葚被他瞅见逮到那会被他鞭子抽得生不如死。我被这话吓住了,心想他手里的羊鞭子那么长,常常被他耍得跟炮杖似的响,被他逮到就真的惨了。
李老头家还有一只黑狗,有时候放羊也带着它,长得跟煤球一样黑,和李老头一样凶神恶煞的。我们每次经过家门口这黑狗对我们呲出雪白的牙齿,冲我们吠个不停,我和二伟都特别讨厌这只狗,二伟有次差点被它咬到腿,每次经过水塘尽量不从瓦房那条路走,离那只狗远远的。二伟说这李老头特别喜欢这只叫黑皇的狗,经常没事给黑狗逮身上的虱子,跟狗说话,还嘟囔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得疯病了。我问二伟你怎么知道那狗叫黑皇,二伟说我在矮墙边偷听到的。
波子哥和我与二伟商量,这狗这段时间老是在家,没跟李老头出去,我们游个泳那只该死的狗都闲不住嘴,桑葚更是别想吃了,得想个办法把那只可恶的狗解决掉了。我说行,用老鼠药最好。波子哥说那二伟你去你家搞点老鼠药洒在馒头上我负责扔给狗吃,林子你负责放哨。但是那天二伟他妈看到他在角落里找了鼠药往馒头上洒,被他爸知道后把他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再也不敢做了,于是我们策划的杀狗计划也就泡汤了。
但波子和我三个淘气又馋嘴的家伙终究受不了那桑葚甜蜜多汁的诱惑,在放学后,我们就悄悄翻进了那个矮墙,二伟怕狗就站在矮墙外不敢进来。我首先开始爬大树,波子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这时,那只黑狗却从房子墙角那个狗舍里钻了出来冲我们吠,并凶狠地逼了过来。波子吓得跳出矮墙就和二伟跑了,只有我留在树上不敢下来,那只狗见状只冲着我 叫个不停。我想自己完了,可要被李老头逮着了。
在树上和狗僵持了一会儿, 我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就往高处爬,爬到细的枝干上,我想顺着这条枝干跳到矮墙外,狗就没办法追我了。在我抓一个细枝时,咔嚓一声树枝断了,我也从树上掉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黑狗就狂叫着扑上来。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大喊:“黑皇,停下!”。矮墙的门被打开,黑狗丢下我摇着尾巴迎了出去。
李老头推开院墙大门进来,看到我捂着脚坐在地上,脚指头上还有血迹,叹了一口气:“真淘气的娃子……”。赶紧把我扶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检查我的大拇脚指头只是挂破了点皮,并没有事就简单为我包扎了一下。并没有我想象的凶狠模样,好像我姥爷那样慈祥,我一颗砰砰直跳的心也就放了下去。
后来我经常去李爷爷家去玩,有时还把波子和二伟他们一起叫来,李爷爷就拿桑葚给我们吃。李爷爷说他早就知道我们几个偷桑葚吃。搞的我们三个尴尬极了。
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李爷爷讲故事,他讲的都是他儿子的故事,他儿子曾是武警,在一次与歹徒博斗时牺牲。这只狗是黑皇是儿子在家时养的,他很喜欢黑皇;现在,他与儿子的狗相依为命。
后来,我们与黑皇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黑皇每次看到我们经过水塘,都要摇着尾巴跟了我们好远才回去。
波子对二伟说他那时幸亏被他妈妈发现了,没杀死黑皇,他爸那顿打没白挨。二伟挠了挠头没吭声。我觉得波子哥说的对。
两年后我在姥姥家住,偶尔才能回一次家。有次回家时,听说李爷爷已经去世,是在那条狗死去的第二天。
无戒265极限训练营 第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