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曙《贼平后送人北归》:物是人非事事休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战乱持续了八年,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安史之乱爆发不久,唐代诗人司空曙就和家人朋友一起到南方避难。战乱平息之后,诗人送同来避难的友人北归,写下了《贼平后送人北归》一诗,原文如下:

世乱同南去,时清独北还。

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

晓月过残垒,繁星宿故关。

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

“世乱同南去,时清独北还”,在战乱时我和你一起到南方避难,时局安定后你独自北上归家。在分别之际,诗人忆起了往事,当年曾一起到南方避难,而如今时局安定下来,只有友人一人踏上归乡之路。一时间,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诗人感慨万千。一个“同”字和一个“独”字形成鲜明对比,同来却不能同归,想到此处,离别的伤感,对家乡的思念等情感在诗人心中相互交织。

“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流落他乡,头上已经生出了白发;在战后的家乡,你只能看到青葱的山峦。从爆发到平定,安史之乱持续了九年。在这九年中,诗人无时不在期待着平定战乱,无时不在挂念着在战火笼罩中的家乡。这份对家国的牵挂,使诗人的心无时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这九年中,诗人老了很多,已经生出了白发。在诗人的想象中,即便朋友回到故乡,也只能看到一座座青山,经历战火之后,故乡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晓月过残垒,繁星宿故关”,早上你伴月而行,要经过许多残破的营垒;在繁星满天的夜里露宿在荒凉的故关。从颔联的第二句,诗人就已转入虚写。这一联全是诗人的想象,他想象北归的友人在路上可能会遇到的情景。友人归乡心切,晓行露宿,一路向北,在归乡的路途中,他可能会见到残破的营垒,被战火毁坏的乡村。“残垒”和“故关”时时在提醒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刚刚结束一场惨烈的战争,使行色匆匆的人们内心悲怆。

“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秋日旷野中的飞禽与枯黄的野草,将处处伴随着你的悲苦愁颜。友人北归的时节正值秋季,越往北走,景色就越萧瑟。自然景色的萧瑟,再加上战乱造成的萧条,目睹这一切,让人心情沉重。所以,在诗人的想象中,秋天里的飞禽和野草,在友人看来顿觉“寒”和“衰”,这是主观情感的外在投射。无论是北归的友人,还是滞留在南方的诗人,他们心中都各有一段愁绪,所以诗人说“处处伴愁颜”,在结构上也与首联形成照应。

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国家的兴衰直接影响到千家万户。诗人何其不幸,生活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家园遭到战火的破坏,于是背井离乡,躲避战乱。在苦苦期待中,国家终于恢复安宁,可是一切都已不再是战前的模样,物非人非,怎不叫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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