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卢是个地名,感情上我认为这是独属于我和桩子的地方。也许是在桩子七岁的时候,或许八岁的时候,它开始从某个小角落里,垒上了第一块砖瓦,第二块,第三块,到如今已经是个设施完备,适宜消费享受的城市了。
桩子何人?我仅知道他本来不叫桩子,至于叫什么,我也忘了。只记得小时候他妈经常站在村头,食指指着桩子骂,亏我这么精明,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呆子,跟一块木桩似的。桩子听一次觉得新鲜,木桩?木桩?!第二次听觉得,哦,我像木桩。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他不等姆妈说完那句千篇一律的话就接茬道,"我像木桩。"他妈倒是愣了下,停顿几秒后,哭笑不得地说,得了,以后就叫你木桩。桩子不置可否。桩子妈叫了几遍觉得不顺口,又改成了桩子,改完后跟桩子他爹,不,他爹的骨灰盒,絮叨着"这个小名好,跟古代那个哲学家名字的发音一样一样的,以后说不定咱娃也能成个哲学家,能挣大钱,然后就能给你买块好地哪。......"经过桩子他妈的大嘴,桩子的小名就这样叫开了。
桩子上了小学,读完初中居然没辍学,多亏他娘的娘家有着强大的关系网,所以尽管桩子头脑和四肢一样简单,甚至智力年龄比生理年龄小一轮,还是上了小镇上最好的高中。别看桩子呆,智力年龄比生理年龄小一轮,但是他的爱情年龄呢?笑话,当然要更小了。
高中里,桩子终于情商开窍,爱上了一个姑娘,是爱哟,不是喜欢哟。他爱她的白白胖胖的脸,爱她吵闹时像狗一样咧着嘴露出的小虎牙,以及笑的时候眯成破折号的眼睛,爱她上课被老师提问答不出来的左顾右盼快要哭的囧样。他更爱的,是她总是偷瞄班里另一个男生,因为这很明显证明了姑娘不爱他。他不需要姑娘的爱,他曾这样告诉我。但是我作为群众,用我雪亮的眼睛发现事实是,桩子不敢奢求姑娘的爱,对于他来说,姑娘的存在就足够了。若是姑娘某天对他说"艾老虎油",他肯定会哭的一一不是开心的,是吓的。但是,桩子又是勇敢的桩子,所以他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一一在他的带密码锁日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