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的《雪国》表达的主题到底是什么?这是个深奥的问题,对此文学界各专家也一直争论不休。但如果一部小说一定要有一个主题的话,我愿意相信一些学者的看法:《雪国》表现的是永恒的徒劳。
这个“徒劳”,贯穿于人物、情节、环境等方方面面。
比如岛村几次三番跑到温泉村来和驹子相会,最后却总是要无可避免地分离;比如驹子身处风尘却努力向上,向往大都会,想过“正经的日子”;比如驹子卖身为师傅家的少爷挣钱治病,叶子对其悉心照顾,在他死后天天去上坟......
这些故事并没有半丝特别之处,无非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在平平淡淡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川端康成使它们通通染上了无奈、“徒劳”的色彩,他企图通过美丽、哀愁的抒写向读者传达:生活就是虚无本身,想要摆脱生活残酷幻灭本质的努力最终也将归于虚无,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努力仍然洋溢着令人震撼、难忘的美,这种美与徒劳本就是一体。
那是一种只有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特定氛围,才能深刻认识到的美感。那是一种很清冷的感觉 ,是一种空灵的美感,抚慰人心的美感。就像看到叶子和雪山映在车窗上的影像,轻盈,但是破碎 ;徒劳,但是美。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简简单单三句话,构成了三个对立面,辽阔苍茫的雪国跃然纸上,内心也一并浸润在这片冰凉的画中了。
笔触悲伤成美,那种寻觅许久却仍旧没有结果的凄凉之感往往令人印象深刻。那种深深的爱恋以及不放弃的精神与渴望被爱的情节氛围,如同一场许久未化的大雪。在春天临近之时,雪一点一点的融化,化成了水,缓缓的流进读者的心中。雪终究会化,但却可以留在人的心中。
“不知为什么,岛村总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叶子内在的品质,演变为了道德上的完满。而叶子的死也是在告诉岛村,完美的道德脱离了人世。明悟这点的岛村“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美丽的银河刻录了她与他的那一刻,虽然短暂,但也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