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正如“一千个读者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古往今来,苏迷对苏东坡喜爱的原因也有很多。有人说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文学巨匠,是一代文豪,这些都不足概括他,在宋代所有文人中,苏轼是对后人影响最深远,最受广泛喜爱的。台湾诗人余光中曾评价说“李白太不负责任,杜甫又太苦哈哈,只有东坡天生的人生态度里有一种幽默感,上可陪皇帝谈天说地,下可陪百姓打成一片,实在喜欢。”
苏轼是一个诗、词、文、画的集大成者,无论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洒脱,还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迈,还是“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磊落,亦或是悼念亡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凄凉,他一改宋词之前的柔靡伤感,把词从音乐的附属品变为一种独立的抒情诗体。他的诗歌清新可喜——“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饱含哲理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身中。”
但他极高的天赋又不仅限于文学领域,他的书法《寒食帖》,与王羲之《兰亭序》、颜真卿《祭侄稿》,合称为“天下三大行书”,洋洋洒洒,信手而来,所谓“短长肥脊各有态”。他生平爱竹,更擅长画墨竹,他不像常人一节节地画竹竿,而是“从地一直起至顶”,重视神似,主张画外有情,不拘泥于形式,开创了“湖州画派”,奠定了中国的“文人画”的基础。
苏轼在各地做官时为民兴利除弊,更像是一个老百姓的挚友。他自己曾说:“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他在杭州组织数千工人疏浚西湖,将挖掘出来的湖中泥土筑成沟通南北的长堤,不但畅通了交通,又增添了西湖的美,成就“苏堤春晓”的美景;在杭州市实现全城公共卫生方案,建立了中国最早的公立医院“安乐坊”;在密州时遇饥年,民多弃子,苏轼感到十分痛心,他成立了一个救儿会,“洒涕循城拾弃孩”,救活了几千婴孩;徐州水灾,他亲临抗洪一线,与百姓共进退,最终抵御洪水。苏轼死后,“吴越之民,相与哭于市。讣闻四方,无贤愚皆咨嗟出涕”,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所到之处有口皆碑,为官时“凛然照尘寰”,德政为百姓所唱诵。
经历了“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他住在林阜亭,自己修建了“雪堂”,怡然自得。世人常说“世间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苏轼便是如此。他有一个诗人敏感的心,有一个善于在逆境中保持豁达的良好心态。“江水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他一边夸赞此地山色之美“江南诸山在几席,此幸未始有也。”一边开始头戴斗笠,手扶犁耙,在东坡一片闲置的土地耕作,成为真正的农夫,自称“东坡居士”。被贬黄州时期,他写下《猪肉颂》:“净洗锅,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于是便有了流传千古,成为一道杭州名菜的“东坡肉”。另外还有他发明的“东坡肘子”、“东坡羹”、“东坡饼”,正如他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他随遇而安,生性豁达,真正把日子过成了诗。
苏轼的仕途几经起伏,任官至三品的“翰林学士知制诰”期间,他拟的圣旨引经据史,妥帖工巧,简练明确。传言有闻苏轼去世后,另一个洪姓人接替他的职位,对自己的文才颇为自信,于是问当年侍候苏东坡的老仆,他比苏东坡如何?老仆回到说,“苏东坡写的并不见得比大人美,不过他永远不用查书”。苏轼的学识渊博可见一斑。他也是幽默的,天生有一种乐天气质,他打趣他的老友陈季常“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陈季常便以“惧内”而名闻天下,“河东狮吼”的典故自此而来。
苏轼一生光风霁月,始终保持名仕本色。纵观他的一生,起起落落,屡遭贬谪,却依然胸襟开阔。他落魄时寄情于诗词文画,写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无论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潇洒自在,还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生命感悟,还是“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淡然豁达,我始终看到一个在月夜徘徊的身影,万古不朽。(文/马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