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宿迁?我没有问过我自己。我只知道,老程叫我去,我就去了;可以称之为信任的激情吧;恰如老程在半个月前一样。如果你要问我这趟,观察,有什么最为不满,那恐怕就是我从上车出发到下车离开的时间里不得不吸到麻木的二手烟吧。
车子过了收费站,便缓缓驶进了高速的匝道。我本以为我可以在车上好好思考一些东西,我的确有看了一会书,可是事实证明,弥漫的二手烟配上舒适的空调还是更容易让人睡着。一路北走,老程一边嚼着槟郎一边吸着烟——还是老样子——,他也会时不时找我聊聊天,可是我不健谈,往往几句之后便兀自发着呆,看着鸟,听着歌去了。为了让我的脚能够呼吸到空气,我还索性把鞋袜脱了,让脚直接踩在驾驶座的下面,我这样做的原因是我肯定我的脚的味道对于这个满是二手烟的车室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啊,一到宿迁,我人都感觉不一样了!”;老程对我说道,不,是自言自语。
经历了5个小时的车程,我俩终于到了宿迁。老程直奔向了他的战友那里,是一家小啤酒店。一进小店,一个带胡茬的男人,叫超哥,在修一台啤酒的机器,很专注。老程走到店里时一直都在打着电话,我俩一起进去,但是老程马上到马路的一边打电话去了。所以就留给了我和超哥一会独处的时间。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陈皮茶,超哥还是很专注地再修那台啤机机器,但也时不时和我聊一会。大抵是当兵太苦了,我见过当兵回来的人大抵没过多久就把几年下来的苦转化成了啤酒肚,或者是养成了皮鞋当拖鞋穿的习惯。超哥自然也不能例外,自己是小酒庄老板自然得让外行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和酒有关,肯定常常喝酒或者是懂酒的行家!”这个自然不能靠嘴巴或者表情显露,这个差事自然分配给了肚子。但超哥的肚子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可以说肚子也懂“中庸”啦。
一盘饺子,一瓶鲜啤,一个下午,一张躺椅,一个迷糊梦。
晚上,我俩和老程回到了公司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公寓,家具一应俱全。老程一回到办公室,就直接躺在了里面的床上,玩起了手机,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里直接躺在了床上。我洗了澡,打算睡觉之前再背一点单词,老程接到了超哥的电话,叫他一起去吃烧烤。我本不习惯晚上出去玩的,但是此行的目的之一不正是卸掉我学校带来的包袱,瞪着大眼睛去看看陌生的城市里的举杯一隅。老程一边下楼一边还在和J姐姐他们玩着吃鸡,甚至上了车之后也是在玩的;一个成年人在承担了撕心裂肺的生命之痛,也许就必须将自己的需求层次往下移,游戏的短暂满足可以让自己暂时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吧。在深夜时,酒过三巡,与朋友一吐为快,人生的所有烦恼都随着川流不息的夜短暂的散去。三杯两盏多少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千秋万载几量愁,愁不断流流自留。在我的心中,忽然猛得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振聋发聩,我希望老程也可以听见:
这时他们无耻地生活在短暂的快乐中,过一天算一天。
“精神也是淫欲”——他们如是说。这时候,他们的精神折断了翅膀:这时它们四处爬行,在咬啮中弄得满身污秽。
他们曾经想成为英雄:可现在却是荒淫之徒。对他们来说,英雄便是一种伤心和恐惧。
可是凭着我的爱和希望,我恳求你:不要抛弃你灵魂中的英雄!神圣地维护你的最高希望!——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自从我们诞生于这个世界,我们拿到的都是不同的剧本。有人的剧本好,有人的剧本烂。总有一天,我也会遇到像老程一样的处境,而摆在我面前的将会只有连个选择:一个是弃演,以一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为借口谴责整个人类,接受了决绝生命的说教;或者,可以选择重新定义我自己的剧本,演好我自己的剧本,剧本的是好是坏,不是只有等剧本演完之后才能定义吧,因为存在先于意义。
第二天不会因为你昨天的抱头痛哭而善待你,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生活在世界上,就必须与其他人发生关系,而与人接触就必不可少的会产生“烦”与“操心”,我们不断的在“非本真”状态与“本真”状态之间做调整,然后终会在向死而生中开出绚烂的花朵。可以走走停停,磕磕碰碰,但不可以停止做事情。
明天,还有什么未知在等着我们呢?
(未完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