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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傲慢,你的偏见 -
我身边某些人,大概患有「 优越妄想症 」。
有的呢,歧视成瘾。在他嘴里,非名校出身就是不入流的lower;二三线城市都脏乱差;文青们满嘴假情怀、一身矫情病。
有的呢,好为人师。平日里咸操萝卜淡操心,就图个“嘴爽”。没多熟呢,就非得把自家之观念,硬塞他人之心脑。
还有的,自称娱乐圈纪委。尤其热衷赤白脸对骂,手持道德当武器……
如果说啊,“真优越”是每一分实力都不必显山露水。那“假优越”,则每一寸得瑟都在伤人骗己。
初二时,我也干过类似蠢事。
那会儿,邻桌是个小男生。他每天抓耳挠腮刷题背书,分数却少得可怜。有次,他攥着稿纸过来,让我教几道题。
不知怎的。题还没讲,我便逞一时嘴快,奚落起他:
“你真笨啊。这道题,老师都讲过五六遍啦!”“唉呀,光顾着死读书哪行?你总得动动脑吧……”
还没说完,邻桌扭头走人。
当时我挺恼火,跟闺蜜吐槽他心眼太小,不识抬举。晚上回了家,又忙不迭诉苦老妈:
“他算什么啊!明明我帮他,又不是他帮我。凭什么那么没礼貌……”
而今,再谈此事。唯“羞愧”二字。
那时的我,宛如“毒舌女”。说好听点,是性子太耿直、说话不过脑。
说难听些,就是贬损人以欲拔高自己,是憋不住的优越感暗中作祟。
因为自视甚高。我压根就没好好体谅——邻桌的感受和需求。相反,我虽伤人在先,却坚称作对方无权、不该、没资格来反驳自己。
该死的,假优越。
它让人丢了平等的心态,抛了包容的姿态。让言语的锋芒,皆化作了心尖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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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需要优越感 -
《了不起的盖茨比》里,有条「生存法则」:“当你想要批评他人的时候,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的条件。”
诚如此言。人各有异,每个人的禀赋、喜恶和境遇不尽相同。
既然标准不一,又何必你鄙视我,我鄙视他,自愿跌入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虚假怪圈?
真正的优越感,理应是「自我意义」的馈赠。
前段时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大热。刷这部片时,我就像个傻徒弟,只消搬个小板凳儿,看师傅们慢条斯理工作,听他们唠嗑家常。
修复一座钟表需长达8个月;织一整日的龙袍也难添几寸丝;漆工大晚上爬树割漆,从三更至清晨……
未想过,他们并非那番老学究腔调,而是多情人。会养鸟种花,也会打杏逗猫。会在刻意炫耀的商人面前淡定一笑,也会望着千年古钟垂眼叹息。
这些从事世界上最昂贵工作的匠人们,择一事,终一生。悠哉淡然,满足得很。
反观评论区,不少砖家们坐不住了。
叉着腰、瞪着眼,强行秀优越。先是质疑,说修复师们学历低、待遇差。再是讥嘲,笑工作环境简陋、设备落后。
更有好事者刷屏,“故宫原来是个小作坊”、“这剧本,拿去拍清洁工、修鞋匠也行,都不用重写。”
厚颜至此,情何以堪?
人有优越感,是常情。
若没了它,也就没了自信的基底、迭代的燃剂,和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满足欲。
但这世上,怕没有任何一种“优越感”——是与傲慢、虚荣与嫉妒相伴而生的。
更何况,有时自以为的“优越”,不过是呈倒立之姿的自卑。
越是费尽心思卖弄,越会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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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缺见识,你缺悲悯 -
生活中,这样的人太多。
明明要「秀优越」,却非蒙着一层「爱分享」的遮羞布。其实呢,不过是想从对方的困窘中获快感,从一味的鄙夷里找平衡。
你一度想搭讪的女神,是她嘴里的八面心机婊;你单曲循环的民谣,是他嫌弃多时的过气小曲儿;你日思夜想的小城,是他们眼中的山沟沟……
“假优越”,它的本质是无知,无知的本质是薄情。
你以为这是强者的特权,是弱者的精神胜利法。你环顾四周,却发现:
月薪五位数的小白领,在餐厅叽里呱啦呵斥店员;走街串巷的大胡子背包客,笑友人眼界小气量窄;求职无门的应届生,怨愤自己还差一个横扫权力场的干爹……
众人,皆如是。
因为无知。才会光顾着向外招展,却没时间填补内里的浅陋;
因为薄情。才会执迷着斗狠较劲,却没心力宽慰他人的冷暖。
说白了。
假性虚荣,就是缺见识、缺格局、缺悲悯。 破局之法, 唯有见自我、见天地、见众生。
没准啊。“真正的优越感”——
只是优于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