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整容了,她上大学的那天,她走向了新生活
一
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阿宁,长长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五官跟个小球似的身材,说清楚点,第一个感觉就是一个会移动的球。
阿宁一直是大院里最受欺负的女生,从在玩过家家的年龄的时候,阿宁因为她的外貌,仿佛从来没有得到快乐。她永远都是演女巫,魔鬼,丫鬟,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公主梦,阿宁也不例外。阿宁第一次反抗着说“我想演公主!”时,遭到了满院孩子的嘲笑“你演公主,王子都被吓死了,谁娶你啊,你长那么丑。”“阿宁,公主你不行,你要是演公主,游戏就没法玩了。”
上学之后,阿宁除了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女性很少,男性就不用说了。一个也没有。她不爱说话,很自闭,班级打扫卫生的总是她,阿宁会做那些男孩子做的,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抬水的女生。但是她仍然是不受欢迎的那个。
到了初中的时候,男生正是调皮的时候,当时的我还和阿宁在一个班,男生们拍了女生最丑排行榜,第一个正是阿宁。那天阿宁哭了。
原本就不爱说话的阿宁存在感更低了,她变得越来越低落,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笑脸。但是那时候我仍然能感觉到阿宁对美的向往。
变美,是每个女孩必走的路。美的人希望自己越来越美,丑的人渴望出现奇迹。阿宁开始减肥,每天在食堂只要半份饭,仿佛多吃一口都是罪。下了晚自习在操场拼命跑步,不到熄灯绝不回宿舍。
阿宁瘦了,但是她没有变好看,她只是瘦了。
作为学生,减肥其实挺难的,吃得少就容易饿,饿了,注意力就容易不集中,阿宁成绩下降了,平时考班级前十的她那次考了班级三十二,班主任找她谈话“孩儿啊,咱们长的不好看就得好好学习知道吗?要不然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啊?”阿宁没说话,她知道,老师说的也不能说不对,单看这张脸,哪个职位愿意要她呢?
阿宁成绩很棒,考上了县里的一中,然而幸福的生活依然没来。男生们似乎更喜欢评头论足了,高中正好又是青春期萌动的时候,阿宁有了喜欢的人。
阿宁像个影子,常常悄悄跟在男生身后。存在感很低的她却还是被发现了,男孩问她为什么跟着他,阿宁仓皇失措下表白了。男孩觉得这是一件很侮辱他的事儿,被班里最丑的喜欢,他一点也不高兴。他威胁阿宁不许跟别人说,还恶狠狠的告诉了阿宁,她在班里男生们私下给她起的外号“大恐龙”。
阿宁不想活了,她觉得人生太难了,她站在河边,看着河里的水,觉得就这样跳下去一了百了,仿佛也可以。好在世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路边摆摊儿的阿姨救了她,阿姨跟她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很难呢!我每天为了养孩子,天天早出晚归,如果你跳了河,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一生都为你操劳,养了这么大的孩子没了,他们能接受吗?一个人长的美丑没那么重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二
高中毕业,阿宁整容了。整容是阿宁妈妈带她去的,阿宁妈妈不是没把女儿的自卑看在眼里,她想让阿宁开心,最起码能感受做女孩的快乐。阿宁的爸爸并不愿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一直觉得女儿长的还行,虽然不好看,但是还是很优秀的,学习成绩也好,从小没用父母操过心。阿宁妈妈一开始没敢告诉爸爸,整完了才说毕竟不能瞒着一辈子。
阿宁爸爸很生气,看着女儿陌生的脸,他有点无法面对。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尽管再不理解,他也不能怎么样,他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邻邻居居。阿宁一家搬家了。
阿宁整完容很好看,除了系花,最好看的就是她了,阿宁再也不是那个躲在一边的胆怯姑娘了,她一直喜欢跳舞,所以一直跟着视频学习,但她以前自卑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跳,现在拥有新面孔的她开始能够表达自己了。
迎新舞会结束后,系里很多男生要阿宁的微信。但是世界真的很小,阿宁遇到了曾经转校的阿宴,年级中非常优秀的人,有着帅气的脸和优越的成绩。阿宴见过阿宁跳舞,阿宴去音乐教室拿钢琴比赛的报名表正好看见高中舞蹈队选拔之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阿宁在跳舞。他一直在教室后面看,阿宁也跳的专注,知道填完才看见他。阿宁慌慌张张的拿着书包走了,路过阿宴时还请他不要告诉别人。
阿宴看阿宁跳舞时认出来当年的舞步,在看着完全对不上的脸,心里也很茫然,他记得阿宁不仅是因为阿宁的舞,还有阿宁的成绩,那个在他没转学时成绩紧跟的小姑娘。在他的印象里,阿宁是优秀的。
阿宁看到阿宴心里很慌,阿宴是见过自己以前的脸的,虽然她现在自己看也觉得自从整容后脸也挺明显的,有人说她长的好看时,她觉得自己也并不开心,毕竟整容是有痕迹的。
阿宁提前从舞会出来了,自己在学校湖边,看着这张陌生却并不丑陋的脸不知道心里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阿宴看阿宁出来了,自己就也跟着出去了,阿宁看见阿宴“嗯,很明显吧,我整容了,毕竟脸变化这么大,甚至有点僵。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看眼神就能看出来。”
阿宴看着阿宁“为什么整容了?”
阿宁笑笑“你也知道,我以前长的那个样子,那不是也到了不整不行的地步了吗?其实我也没多高的要求,也不是得多美多美,我只是相当个普通人,体验体验平凡的人生,每个人的一生都太短了,我想感受一下长的好看到底是什么感觉。”
阿宴看着阿宁“那么现在的你快乐吗?”
阿宁笑笑没说话,走了。
怎么会快乐呢,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整容女。
三
阿宁整容得到了实证,毕竟以前中学考到一个大学的挺多的。阿宁整了容,但是阿宁没改名。
《奇葩说》里的肖骁说过一句话“当你需要用玻尿酸看去填充你的自信的时候,你比以往更自卑。”阿宁尽力摆脱以前的自己,她从来没有去过同学聚会,以前用的QQ微博微信甚至电话号都不用了。可能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怕什么你就越可能会遇见什么。
还记得阿宁喜欢的男孩吗?他们遇到了。
人心有时候真的无法直视,男生很渣,我跟阿宁一起走时,宿舍女孩子叫她的时候,被男生听见了,那节课正好是公开课,整个系的人一起下课的,男生看着阿宁“你不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吧,大恐龙,你竟然整成了这样。整容女,”阿宁挺害怕别人的歧视的,男孩一嚷嚷,系里的人都听见了,阿宁哭着跑开了,阿宴追了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看到阿宁受欺负,以前的时候我和阿宁不在一个班,我听说过,但是我没见过。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这么恶毒,他可以用最难听的话攻击一个女孩子。在这一刻,我才真正的看到了阿宁的挣扎和绝望。
我很生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推了男孩一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长的好看吗?你有什么资格,你比垃圾还不如呢吧。”幸好同系的同学们都很靠谱,在男孩要动手的下一秒护住了我。
事情传开了,我们外国语学院女生很多,所以学姐生怕我们挨欺负。听说了这件事儿后,学姐开始找我了解情况。学姐也认识阿宁,因为阿宁的舞太出色了,她一眼就记住了那个姑娘。我跟她说完后,她挺生气“这不是欺负人呢吗!阿宁不管长的什么样这些不说,阿宁确实比太多人都优秀啊。”学姐领着阿宁去了化学学院。
学姐在校学生会都有一定的地位,各个学院负责人都叫她一声闫姐,当化学学院的主席知道自己院的男生欺负女生很生气。男孩被骂后,被学长按着给我们道歉。
学姐看出了阿宁的软弱,她告诉阿宁,其实自己跟她很像,学姐是单亲,再后来就变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当时感觉被全天下都抛弃了,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挺自闭的,可是后来呢,她发现也并不是那样的,每个人每天都很忙,他们只是会一时注意到你罢了。永远不要活在他人的嘴里和自己的想象里,你会更快乐。
来到班级里,并没有人什么人议论阿宁
事情过去了阿宁也有了变化。我们的阿宁比以前开朗多了。
可能这才应该是真正的阿宁吧,虽然周围也会有人说整容的闲话。
阿宁和阿宴在一起了,阿宴说其实以前他也没有多注意阿宁的容貌,只是觉得她舞跳的好,所以才注意到了她。况且阿宁成绩优秀,一直像个小尾巴紧跟着他。
阿宁有了男朋友仍然时常跟我出去玩,有天,我俩在一起喝奶茶,她很感慨,其实到现在她才明白她错了。她像扔垃圾似的扔了自己的脸,又没有珍惜现在的脸,因为那些恶毒的嘴,她改变了自己,她让自卑掩盖了自己,她只看见黑暗却没看见身边的爱,她让父母为她担心,她嫉妒那些漂亮的脸,却从来都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长得丑,是错吗?不论是小眼睛,塌鼻子,不都是自己吗?可能长的丑的人,路确实比那些漂亮妹妹路难走,可是丑从来就不是什么原罪。
如果你也像阿宁长的并不是那么好看,我希望你心怀善良,拥有勇气和自信散发自己的魅力,读更多的书,认识更多的人,永远都有不惧碾压的鲜活,永远笑颜灿烂如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