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
见字如面。
一直想等到从深圳回来、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回这封信给你。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的心思也总在起伏中度过,但好在都过去了,我又回到了神圣创造者的怀抱中。
听着你分享给我的音乐,心像是被圣光洗涤了一般,静谧又纯粹,没有杂质的音色,应和着悠扬的旋律,是如此的清亮,让人身心为之一振,不再感到疲惫和昏沉。
第一次听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它有什么特别,但是这一次,也许是刚刚和自己对话完的缘故,再听感觉连左手都是酥麻的,而心却如此的平静,被神圣的爱一点点的灌注着,没有一点空白。
爷爷的离逝,带给我许多反思,知道他离去的那一天我还在深圳,尽管在此的前一天我已经让朋友们发送了爱神中的弥留符号给他,帮助他那痛苦的灵魂作出选择,但也不曾想到,他走的是这样果断的,大概是最后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吧,以至于连任何留恋也没有,遗嘱也随着身体一并步入死亡的殿堂。
原本这个符号我是想要27号回北京后再做给他的,因为那时候我就见完了他最后一面,但是不知怎么的还是听从了老师的建议,让大家提前做了这个弥留之际的符号,而我爷爷的灵魂也真是太迫切了,以至于还在昏迷中就匆匆离开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是26号的下午两点多,他是11:35离开的,我的心情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淹没着,却仍然没有在别人面前流泪,而是找了一个卫生间,沉默的哭了一会儿。我知道此时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它既无法带给我的家人任何安抚,也不能挽救爷爷的生命,甚至会成为灵魂解脱的障碍。于是我试图让自己平静,由内而外的平静下来,好安排之后的超度事宜,让爷爷的灵魂能没有任何牵挂的离开,不再纠结于世间的情感,亦能放下对此这具肉身的执念。
由于爷爷生前并无任何修行,我感受了一下他,被不安和惶恐占据了整个孤独无依的灵魂,他是无措的,就像个新来到人间的小孩子一样无措又迷茫。而我在那一刻,尽管内心难以平静,但好在头脑清楚,带着大家的祝福和支持,坚信自己可以承担起引领这个灵魂度过中阴阶段的责任,即便我只是引领他走向另一个可以超拔他的神圣存在,这也足够了。
而就在我下定决心之后,很多的伙伴都为我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建议和帮助,这让我很感动,心也变得越来越安稳,我一边念诵着心咒,一边为他点灯,并在冥想中将爷爷一次次置于我对面的光柱中,让圣洁的白光笼罩着他的整个身体,为他漂泊的灵魂带来一丝慰藉。
在这个和扬升有关的冥想里,我却没有了往日的警觉,只是默默的念着心咒,观想着爷爷的灵魂与肉身全都沐浴在光柱之中,连同所有渴望引领的生命一起,在光中经验着久违的安宁。
在阿卡西的空间里,我面对着爷爷,他就在我的面前,好像在对我说:“很感激你做的这个决定,不要再愧疚了,我知道你有多想再回来看我一眼,但你宁可承受这份遗憾,也不愿我再受一天的折磨,现在我解脱了,谢谢你贝贝。”
两百多人的会场,又一次,极致的宁静,我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却没有声响。原来纯粹的悲伤真的犹如天籁,只是这天籁是无声的静默。
一只蜜蜂飞到了我的身上,我睁开了眼睛,想起来前几天几个同学说过的关于蜜蜂的故事,总觉得它有话要对我讲。
下午,在赶去飞机场的路上,我收到了桃子发给我的微信,她说,就在她唱诵、点灯给我爷爷的过程中,看到镜面上竟然停了一只壁虎。她跟我说,胡因梦的父亲过世时,也曾有一只飞虫来过,而壁虎和蜜蜂大概都是某种传讯动物吧。
我当时觉得很好奇,却没有细想它们的到来究竟要告诉我些什么。我一边念着地藏王菩萨心咒,一边请在台湾修行的朋友为爷爷立上牌位,很感恩从爷爷弥留到离开,一切都是有更慈悲的力量在推动运作,该走的流程没有一刻是被耽搁的,都是刚好。
也许是大家对爷爷的爱和祝福,我似乎感觉到内心越来越有支撑,不再替他的灵魂担忧,因为有那么多有爱的生命都在为引领他贡献着自己的光亮。
飞机上,因为气流的缘故总是颠簸个不停,我想起海涛法师的话,如果这艘船要沉没了,那么有一个人虔诚的念咒,也会平安。我想我并不是单纯的为爷爷念,甚至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是为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切众生的解脱而念。
第二天回到家,我和小帆约好了阿卡西的阅读,可以说,这次阅读对于我至关重要,所以我选择了自己最信任的阅读师,而进行的时间也远比我想象的要漫长,其间,我说了许多话,以致于她不得不集中精力,专注在阿卡西空间的能量品质中。
我问阿卡西,蜜蜂和壁虎的出现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呢?阿卡西回复我说,它们是为了想要让你看到生命。这是句很微妙的话,一开始我并不十分明白,但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想起在萨古鲁分享过的一个故事,“曾经有个头脑强大的瑜伽士,前来质问Shiva:‘每天有那么多人奉爱你、唱着特定的唱词,有什么意义?’Shiva于是让这位瑜伽士对着一只虫子唱诵,结果那只虫子立刻死了。瑜伽士吓坏了。Shiva又让他对着一只蝴蝶唱诵,瑜伽士照做之后,蝴蝶死了。这时,一只小鹿欢蹦乱跳地走了过来,瑜伽士不敢唱了。Shiva说,没事的。果然,唱完之后,小鹿死了。而后,他们看到一对夫妇,手里捧着一个新生的婴孩,前来祈求祝福。瑜伽士说,我绝对不再唱了。这时,婴孩突然坐了起来,说道:‘当我还是一只蠕虫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唱诵,变成了一只蝴蝶,当我成为蝴蝶之后,听了你的唱诵,我变成了一只鹿,当我成为一只鹿的时候,听了你的唱诵,我变成了人类,请你继续唱吧,唤醒我内心的神!’”
尽管我们谁也无法确定,那只蜜蜂还有那只壁虎是否也从我们的声音里寻找到神性的光明,但是它的出现却让我明白,不要放弃每一个成就他者的机会,哪怕它仅仅是一个在朝夕之间就面临凋零的生命,它的灵魂也没有一刻不挣扎着想要获得超拔与解脱,而赐予这恩典的既不是我们的声音也并非小我的欲望,而是在那个刹那间,心中升起的慈悲,没有评判,也不存在任何人为的设计。
爷爷的死亡让我更加珍惜自己所能做的每件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事情,我也希望可以透过自己的努力而让更多人获益。如果我可以用整个生命去服务,甚至忘却了自我,那真是最美好的事了,不再执着于自己拥有什么或可以得到什么,而是满怀信心的去付出,去给予,当自己是丰足的源头,只管把爱和觉性倾倒给这个世界,让每一个生灵都得着自由,那最本真的自由。
我现在才慢慢意识到,我和伙伴们在这个过程里,带着虔诚的心意,投入在祈请佛菩萨“超度”的种种事宜中,但获得救赎的从来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们自己。
我的心像飞机一样,由最开始的动荡和不安,到最后的平静,内在的力量在不断叠加,信心也是如此。虽然我并没有任何宗教上的信仰,但是当我臣服一切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众生的支持和神性的接引。我被光填满满了,由内而外的充盈着,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不再对自己有丝毫的怀疑,或是对未来的恐惧,所有的不确定都朝向了确定,我第一次了解到,原来见证生命的轮回与死亡,有着如此深刻而伟大的意义。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无法回避自己的脆弱感,我想象着爷爷临走时日渐窄小的身躯,回望我们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灵魂跳脱出了躯壳,庞大的肉身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顾不上很多,下了飞机就一路狂奔,想要找到停车场,司机一遍遍的催促,把我拉回了现实,来不及陷入感伤和思索。上车后,内心对司机的愧疚和那种微不足道的渺小感,脆弱和平静缠绕在一起,我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司机在前面可能意识到我的反常,虽然我的哭声几乎没有,但似乎这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会弥散在狭小的空间里,黑暗把所有情绪都放大了,我执着的尊严还有所谓的坚强在黑夜的映衬下变得不再重要。
在那个孤独的羞愧的时刻,我很想念他,我的灵魂伴侣,可是这又显得多么不切实际,因为你无法想念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尽管他一直以各种形式和我的命运悄无声息的交融着,却没有一刻以人的形态陪伴我经历过任何一个成长的片段。
前天晚上,桃子对我说,她那天去屈臣氏,看到旁边有个店铺在卖婴儿用品,她突然疯狂的想念起自己的宝宝,一个生于未来的宝宝,一颗因延续了神圣的使命而坚持用良善的奉献者之心震慑和影响世界的种子。而在梦里,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自己空出的那一半灵魂,有着怎样的面貌,气味还有声音。
在她向我诉说完那个梦境的当晚,我也梦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灵魂,这听起来有些可笑,甚至可能被定义为“恍惚”,但又是那样的令人触动。
我很感谢他,即便梦是源自于我的遐想,但也很感激他,因为在梦里他给了我一种全新的体验,以往我离开就是离开了,没有人会跑出去寻找我的踪迹,但是他会,无论是出于什么缘故,是不想失去我这个拍档(在梦中我们合作要完成一件很难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让我一个劲儿的想往后缩),还是出于头脑中的某个计策,但庆幸的是,他还是在努力的寻找我,让我有机会和他共同的面对那个挑战,不再做生活最尴尬也最胆怯的逃兵。
他的平和与尊重包裹了我,就像是一团柔和的云,让我感到彻底的释然,仿佛什么恐惧都被吸收的一干二净了。
从梦里醒来之后,我向他道谢,谢谢他用他的坚持支撑起了我偶然的懦弱,让我看到了自己深埋的坚韧和勇气。
我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对你的那个梦、那幅画会如此的感同身受吧。
梦里的那个部分都是我们自己,但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出现的,未出现的,到来的,等待到来的。
至此,我想不必再多说什么,唯有祝福。
就像你写道的“希望我是你的平静。”愿每个人心底的渴望,在沉寂多年后,越过轮回的迷障,如约而至。愿梦不仅是梦,而是神的游戏,一个彰显了全部神迹的游戏。
这盒子电影票就是我和神的一个约定,昨天刚好75张,现在距离完成还剩25张,尽管中途有好多次都想放弃,但所幸没有。整整六年了,我相信这是用心意和时光换来的礼物,而我们对自己的陪伴也是如此,不仅不会因为孤独而遥远,反倒日益亲近。
谢谢你 我爱你
我是另一个你
小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