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荷沐阳
我大概有半年多没见到母亲了。
昨天给哥哥打电话,聊了个把小时,末了哥哥问我要不要跟妈妈说点什么,我说不了,她太啰嗦,一聊就家长里短没完没了,你让她在家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哥哥说妈妈现在已经不爱唠叨了,我愣了一会,跟哥哥开玩笑说估计是被你气的,哥哥笑着说:“也许吧?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妈妈今年六十多岁了,一个人住在乡下,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年轻时落下一身病根,虽然病痛时不时会折磨她,但她却一直很乐观。乡下没什么人跳广场舞,她就自己买了一个大喇叭录音机,经常在家里自娱自乐。
哥哥三十大几的人了,依旧孑然一身。他原本很有女孩子缘的,也曾谈过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友,只是情深缘浅,阴差阳错地后来又分开了。
在我看来,哥哥其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他做什么都不够坚持,因此一路颠颠撞撞就混成了如今的高不成低不就。妈妈早年间也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如今竟也被现实磨光了底气。
哥哥知道我有孕在身,怕我在异乡生活不好,总是嘱咐我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如果我想家了就回去,让妈妈给我弄点好吃的。他说妈妈养了很多土鸡子,吃虫子和粮食长大的,应该很有营养。
我幽幽地说,我在保胎,不能颠簸,更不能出远门。
前几天住院时,身边只有婆婆照顾。妈妈山高路远,怕她担忧,我绝口未提。身边的病友都是本地人,嫁的也都是本地人,前来探望她们的亲友们总是络绎不绝。我虽好静,但病中还是渴望能得到更多关注的。
远嫁是个坑,而且是一个掉进去便很难爬出来的坑,如今我总算是领悟了,只是一切都已成定局。
年少时看红楼,见探春的判词也没觉得有什么凄凉,如今再看心里却能惊起几分波澜。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远嫁的痛,是隐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