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出戏中的瑕疵之我见

京剧《锁麟囊》中,富家小姐薛湘灵从小娇生惯养,穿金戴银。

出嫁前对嫁妆百般挑剔,有一点不满意就任性骄纵。

出嫁时在春秋亭避雨,偶遇同时避雨的赵家小姐。

赵小姐家境贫穷,花轿简陋穷酸,不时听到赵小姐的哭声。薛湘灵顿发恻隐之心,意识到自己不该骄傲放纵,应该体谅到不同人的难处,慷慨将锁麟囊赠与赵小姐。

这里有一段唱词是:

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

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

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忙把梅香低声叫,莫把姓名信口晓。

其中一句“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不少人有异议,认为薛湘灵哪里有不足啊,她陪嫁丰厚,“我正不足”明显不对,更有不少演员擅自改为“我正富足她正少”,认为富足对饥寒,少对娇,比较妥当。我百度了一下,果然对此句议论颇多。

这样一出优秀剧目,演了二百多年了,难道唱词唱错了?还是演员以讹传讹,传错了?

网上不少人说没错,“我正不足”的意思是我正嫌不足,有了还不够,还嫌不够好的意思,充分表达了薛的任性娇惯的性格特点。这种说法也得到了大部分观众的认同。

我也认同“我正不足”是对的,但我反复思索推敲,认为这里的不足不单只是嫌不足的意思,应该还有另外的内涵。

薛湘灵从小生活在蜜罐里,没有见识过穷人,也不知道贫困人家的女子的处境和心思。经过春秋亭避雨观察,这时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感觉自己太娇惯,不足对应的是娇惯,是对自己的觉醒,是不但嫌物质不足而且还觉察到自己在人格上的不足。


十一台演黄梅戏女驸马,完完整整看了一遍。以前还真没看过,只知里面的经典唱段“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女主角冯素贞才貌双全,自幼许配李兆廷。后李兆廷家境败落,冯父母嫌贫爱富退婚,将冯素贞另许他人。冯素贞不允,离家出走。寻找兄长冯少英未果,冒李兆廷之名考上状元。因貌似潘安,被皇上看中,招为东床驸马。洞房花烛夜,告知公主实情,公主被打动。在金殿之上,共同说服皇上赦免冯素贞欺君之罪。又被皇上认为义女,和李兆廷结婚。公主嫁给前任状元冯素贞兄长,结局大团圆。

多年的经典戏剧,里面有多处经不起推敲之处。在花园相会那场戏中,冯素贞喊李郎时,李兆廷根本不认识冯,二人七年未曾相见。二人定亲时年幼,根本不懂男女之情,李也未必把冯挂在心上,只是家穷无计来借银而已。

冯认李为情郎,是因为早已许配给他,内心认同为他的媳妇,是古代女子从一而终的传统思想,不是真实情意。冯素贞赠与李兆廷银两和首饰,被家院逮住,污为盗贼时,李不辩解,冯素贞也不辩解。既然二人都未说明银两来源,又从李身上搜出来了,当然会认定他是盗窃。

还有,李兆廷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冯素贞替他考上状元,他就心甘情愿的冒名当上了状元公,未见一丝谦让和歉意,让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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