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53

·夜走五里桥

必须承认，我对于一个地点的敬仰其实是盲目的，源自一种莫名的心情。譬如我对于泉州的五里桥就有一种特别的喜好，每年都要多次来这里走桥。我很清楚，桥所承载的不止是两岸的来往，它作为一种真实的存在，或许还保留着一些未知的状态。但我却乐于去那里体会一种古朴的、神秘的美，凭着生命的惯性，去随意地溜达。

五里桥原名安平桥，是连接晋江与南安的一座世界上现存最长的跨海古石桥，东起晋江市安海镇，西接南安市水头镇。五里桥为花岗石砌成的石墩石梁桥，始建于宋绍兴八年（公元1138年），经13年建成，至今已近900年的历史，是我国古代首屈一指的跨海长桥，素以“天下无桥长此桥”的美誉而驰名海内外。宋代建成时，全长2700米，如今两侧桥头堡引桥的部分桥体已被损坏，现存长度仅为2260多米。

鉴于本人对这座跨海古桥莫名的钟爱，迄今为止，我这辈子起码已有上百次来这里走桥，而且大多数是在夜间。夜走五里桥，沿着错落有致的石板路面徐步前行，感受着历史的沧桑，记忆似乎已经被深深地铭刻在古桥的骨子里。

我历来喜欢一些古旧的东西。古旧的东西留存下来即是一种历史的沉淀。蓦然回首，生命中的遇见，缘来缘去，都是奇迹。但凡奇迹，也并非谁都可能经历。或许，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一种不悟的执迷。

曾经，我还为它写过一首短诗《五里桥》，在多家刊物发表后被收入了《中国当代风景诗选》：坚硬的事物渐渐被磨去了菱角/你的等待，看上去多么安详//千百年了，你依旧是不断的风景/而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走累了，就背对着你的方向/坐下来/一点一点地回味那些/消失的时光/这种简洁/似乎不需要什么力量。

是的，夜走五里桥，岸边上，月光和归鸟一样聚在枝梢，仿佛是在回味那些消失的时光。在我的想象中，夜色其实包涵着无数的意味，或者说，夜色更像是一种如梦如幻的巨大禅意，一层层地铺向人的内心。

夜深了，许多人都已进入了梦乡。我要去的梦乡，却总是在另外一个方向。走桥，也是在行走中寻找自己，有一种旋律舒缓而柔美，充满无数的想象，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夜风中，轻轻地向远方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