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轻轨，挤得很，挨着几个提着桶，拄着竹拐杖应该是清洁阿姨的中年妇女站着，其中一个的头花，开在我的鼻翼下三站之久，因了柔软的材质，随着我的呼吸生动了，值得一提：

是朵可以包住挽着的发髻的花，因此，花的下方，是黑色细线织成的发兜，发兜上顶着的花有三层，底层是白底细直线的面料，线与线间距离甚远，显得疏朗，形状像蝴蝶的翅膀；两瓣中间叠加的第二层是黑色的，也做翼状；最上层又是黑白间色的两瓣，应该是点缀着假的水钻的，不过很遗憾，水钻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粘住钻的胶水那抠都抠不掉的印迹，像雨水浸湿陈年的老墙。

花瓣后，是一张黄几几的面庞，皱纹，倒是不像我等中年，光明正大的纵横在眼角眉梢。

她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背着的提着的放脚边的几个大包袱变沉重，也许，就因为头上，抑或心间，还有朵不知道娇嫩多少，珍贵多少，比真正的钻石更璀璨的……

花？

“两路口到了，请乘客们先下后上，注意安全……”目送着这朵花，和她的三个伙伴下车，我又看到了另外一朵花。

是原本就站在门边，也提着同样的塑料桶，桶里也装着同样的清洁用具的中年，不过，她这朵花，洋气多了：

是齐肩的发，即便在轻轨的日光灯下，都显出顺滑，顶端的一缕，被一枚很小的白色珐琅材质的发夹系住了，发夹是由三朵带黄色蕊的小花并排而成，闪着柔和的光华。

不过，花下的脚，那穿着时尚的黑白过渡色的拉链短靴的脚，正笃定地踩在白色的塑料桶上，一只手，也就撑在那被清洁桶托高的腿上，而那双滴溜溜地打量着车厢的乘客们的眼，一瞬间，和我的视线交集了！

不过，我真不喜欢她的眼神，怎么似乎和人说着话：

怎么了？我就是个清洁女工，就是要这样的姿势，和车厢里早起奔赴各个地方打工找食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