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认识超,纯属偶然,也很戏剧化,就想偶像剧里男主角和女主角相遇那样。
慧一个人在一家小饭馆吃饭,那会儿人有些多,一个男生就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慧埋头吃饭没抬头。饭吃到一半想喝口水,一伸手发现自己倒的水不见了,一抬头,水杯在那个男生的手里。男生顿时发现自己拿错水杯了,自己的水杯在左手边,自己手里却拿着右手边的水杯,忙说对不起,然后给慧重新倒了一杯。
慧告诉男生,自己之前喝过那杯水,男生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慧就转过头继续吃饭。当她吃完要走的时候,男生说可不可以加个微信,然后,他们就有了联系。直到后来,成了男女朋友。
一年多以后,超说要结婚,他已经30岁了,那时候慧23岁。两个人都是农村的,但是慧是新农村的,超是大家都知道的贫困山区的。慧的家人一听就死活不同意,一是超家里条件不好,二是超比慧大那么多,三是超的弟弟比他小好几岁,都能从山区走出来在县城买房,而超30岁了还没有从山区搬出来的想法,足以可见他不是个能靠的住的人。
在爱情里无法自拔的慧,根本不听家人意见,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劝她,她也无动于衷,父母无奈,就想多要点彩礼,好给她在县城买个便宜的二手房,又让超在订婚的时候表了态,以后会好好待慧,保证三年从山区搬出来,这才同意了婚事。
超的家人东拼西借凑了几万块,慧又添上了自己的积蓄,才只有五万多。慧的父母都很无奈,慧执拗的要结婚,家里人很生气,结婚那天慧的亲人都没有去参加婚礼。慧走的时候又把五万多的礼金带走了,父母对于不争气的女孩毫无办法。
超的家真的很穷,交通非常不方便,慧去的前几天也陷入了迷茫中,但是,无人诉说。不久,她怀孕了,超整天无所事事,说是要陪她,可总是打着各种为她好为孩子好的旗号跟慧要钱,敷衍的买点补品给慧。慧心里也有数,心里布满阴云。
超总是去村子里其他人家串门,有一天晚上超总不回来吃饭,慧就去找他,结果发现超正在赌博。她很生气,忍不住说了超几句,超恼羞成怒,说了很难听的话,慧红着眼走了出去。
没有吃饭,慧在被窝里泪水湿了枕头一大片,凌晨一点多了,超才回来,并没有理会慧,蒙头就睡,慧失眠一整夜。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慧还没睡醒,听到房子里有声音,隐隐约约的,睡眼还没完全睁开,就看见超把她藏在衣柜里的钱匆匆忙忙的往自己衣服里塞,慧大声阻止,超连忙捂住她的嘴,怕被别人听见,慧挣扎着,超扇了她一耳光,她怔住了,原来,这个让她奋不顾身要嫁的男人还会打人。她靠在冷冷的土墙上,泪流满面。衣柜一片狼藉,超离开的时候没关门,风不断吹起门帘角。
婆婆叫她来吃早饭,她答应了一声,下炕去衣柜里看了一眼,还有一万,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够生产住院了。她取下炕围(炕靠墙向上一米以内的布帘)一角,挖了一条缝,足够放一万块钱。然后重新把炕围拉上,出去吃早饭了。
孩子快要出生了,预产期已经到了,她和婆婆来到县城妇幼保健站办了住院手续,临产前父母一直握着她的手,孩子出生所用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床底下,父母原来已经准备好了。她不只一次的想哭,都忍着没流泪。孩子出生的很顺利,是个男孩,七斤二两,很健康,超还是来了,抱着儿子很开心,她以为有了孩子,他们又回到结婚前了。
出了院,回到家里,婆婆服侍她坐月子,超呆了几天就走了,说是在县城找了个活儿,不能呆太久。每天有孩子陪着她,公公婆婆也整天乐呵呵的。后来的几个月里,超时不时的回来看看孩子,还会买点吃的,慧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又过了一个月,小叔子回来了,弟媳跟别人跑了,他忙生意顾不了孩子,而且孩子才刚两岁,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他顾不了要留在父母这里,然后走了。公公婆婆忙着干农活,又养猪又养羊,慧只得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要照顾一家人的吃饭洗衣收拾家,二十多岁的姑娘成了四五十岁的大妈。
超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慧也爱答不理,每次都只是看看孩子,慧就像不存在一样。慧越来越沉默,没有收入没有钱,话费也交不起,就跟自己的姐姐说了她的现状,姐姐劝她实在不行就离婚,超那会根本就是年龄大了被家人催婚催的不行,才和她结婚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和她结婚的。
慧不听,她觉得至少有孩子,她始终觉得,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结一次婚,所以说什么都不会离婚的。于是,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时不时的,听见别人说起看见超在县城和别的女人的鸡零狗碎,每次都是装作没听到。
月亮升起的时候,慧总是望着门前那条路,却总是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