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是我一个朋友,很好的那种,好到她很难过,我理解不了她有多难过,但我可以拼命让她暂时忘记难过。
只是,这样的机会很少,别的姑娘轻易就可以哭出来的事,在许默那里似乎就变得不值一提,那些别人看起来会很难过的情绪,许默也不以为意,也正是因为她看起来这样坚强,坚强到即使在看来《自星星的你》都不会哭的女生,在不经意窥探到她的悲伤的时候,会那样的让人心疼。
她说:“蚂蚱,你看我是不是活的挺失败,好像把爱情看的很透彻的样子,自己却连个男朋友都留不住。”
说这些的时候,许默还在玩着俄罗斯方块,如果不是跟她厮混的年代可以追溯到互相分享辣条粘画的年纪,旁人决计听不出来她声音的异样。
在这样的时刻,如果我是个文艺青年,我会用“往事不经年,后会终有期”这样的句子安慰她,如果我个是普通青年,再不济我也能学着电视剧中“回忆是场梦再爱也不相逢”来回应她消极的情绪,可是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懂情调,不懂生活,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在我看来本就是一个需要发泄才会好起来的伤口。
我会的仅仅是从口袋摸出两个阿尔卑斯棒棒糖,一个草莓味的给她,一个柠檬味的给自己。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羡慕的,在我单蠢到触目惊心的心里,许默从来都是优秀到极致的女生,在比成绩的年代里她的成绩单永远让我有种想偷过来改上自己名字的冲动,在比颜值的年代里,班花是她的代名词,到了大学,当她领着公认的法学院男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书本上关于金童玉女,关于男才女貌在此刻有了更生动的诠释。
童话里,凡是王子和公主都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更何况许默还是才貌双全的公主。
我想,我需要准备多少钱的红包合适?一千?
会不会太多?
反正我也是要结婚的,要不商量商量,干脆都不要给了,换来换去多麻烦。
还没将这个Idea提上议程,许默已经不需要这个议程。
那时我在看新版童话,学校电台在放光良的童话,歌词在唱: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和许默在电影院门口碰到许默的法学院男神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更始料未及的是他旁边那个小鸟依人的红裙子姑娘,弯弯的唇角,除了情侣,真让人生不出别的类似这是他大姨家表妹的其他感想。
而男神之所以男神,凭的不仅仅是脸,还有根本不屑解释的气度。
那天下午,我陪许默在在街上盲目地游荡,直到华灯初上。
嗯,童话确实在骗人,不然为什么所有童话里的王子都长着同样一张脸,不然为什么许默会和法学院男神分开。
这事很令人受伤,换作是我,我也会很受伤,当然我会先让对方去医院疗伤。
“许默估计需要缓缓”。默默又从口袋掏出几块珍藏版巧克力递给许默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蚂蚱,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胖了,你的口袋是从蓝胖子那网购的吗?”
我:“……”。
那时候,我以为,许默是不在意的。
许默接到通知要担任迎新派女主持的时候,法学院男神靠在门边象征性敲敲门,
言笑晏晏:“嗨,小默,合作愉快。”
忽略男主持时不时跟新女友短信调情偶尔的不在状态,派对办的很成功,只是在我的这个角度,我看到许默眼角有一点点红。
张小娴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如果忘不掉,说明时间不够长。那时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一直以为,对许默来说,时间是最好的偏方,可没想到,治好的全是皮外伤。
我差点忘了,忘记也是要分忘记的是什么人的,明明很喜欢的一个人,靠时间怎么会忘记,时间越长越是刻骨,执念也就越深,表面上的不动声色,又怎么骗过自己。
生活毕竟没有办法冷酷地分成几段,前因得来后果,那些人那些事,只要没有经历宇宙洪荒,命运终究会结成一张网,终结于某个旧事旧物的重现,那些靠理智硬生生压下去的情愫,都是一厢情愿。
那天下午,许默还是照常去上了中国法治史这节课,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很暴力很幽默,大家都在笑,许默在认真记笔记。
捅了捅开启学霸模式的许默:“小默,你幸运数字是几?”
“9,怎么了?”
看了看我电脑屏幕上,学生成绩录入几个字惊到了许默:“你要干嘛?你怎么这么笨,单数多明显,要改也要改成38呀。”
我:“……。”
许默狡黠的目光告诉我,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生活很精彩,故事也许并未结束。
人这一辈子,悲伤的事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何必非得纠结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