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是担子没有了,反而很快走了的。怎么这样说呢?当他在和别人家一样,从土地下放前缺吃缺喝,到土地下放后赶上学费变贵,养活一家七口人,爷爷,爸妈和我们姐弟四个。那时光,家里也就小作坊一样,爷爷油匠,染布,给别人画棺材,画墙围,画庙里的神像脸谱。钱倒是没有见多赚,教别人做大字,画彩色花鸟对联,等等。但是别人给我们家帮忙肯定是出力卖力的。记忆中的父亲就是算账,妈妈种好多地,我们帮忙去地,我老大,帮忙给爸爸对账。院子里葡萄架,西红柿地,葵花,豆类,枣树,猪圈,鸡舍,梨果树,香椿树,棉花,葵花,艾草绳,等等,打回来准备晒干出手的酸枣,槐米,药材,刨回来的小蒜,捋的榆钱,香椿叶,挽的苦菜,苕帚苗,割回家的韭菜香菜,萝卜做的酸菜,摘的花椒,等等,满满一院。当我们姐妹三个一次出嫁,弟弟学成归来就业。父亲恐怕一下子轻松了,喝酒都乐得不肯停杯,撒手归去。
这时候,母亲做为我们家不太管事,开始撑起了这个家,但是和弟弟一个在农村,一个在城市,弟弟很少回家,所以仅靠电话交流沟通,还是母亲总是唠叨,老人的眼光,抑或其它,姐弟们常常感觉和妈妈意见不一,不过,每个姑娘嫁出去,妹夫和亲朋也算我们家的拿主意的人,一件一件事都办过去,最大就是弟弟娶妻生子。当尤其早早年迈的公婆不在,父亲也不在,更感觉母亲成了我们家唯一的长辈。但是就算这样,母亲才六十几,身体还算硬朗,而且也经常还是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要拔腿就走,说走就走,前世的冤家,就这样拌嘴不记心。也许,终有一日,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母亲也如别人的母亲,听话乖乖地顺从我们,摆布着她的思想,摆布着她的身体。这样吵嚷不更好,好,据理力争是母亲还健康,还分担!我们没有给母亲留过吻痕,因为从小母亲孩子多,连和母亲一个被窝睡觉也恐怕就没有生老二以前,所以责任成了我们互相的心灵感应。一起扛,母亲还有这样的精气神,更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