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随州户外老虎队例行下乡骑行,一众车友骑行均川七条罗河水库,中午在均川午餐和休息,看看时间尚早,我便在均川街上骑车瞎蹓跶。
均川街,典型的乡镇街道,很宽敞,满满的充斥着现代的气息,人多车杂,熙熙攘攘,老虎队骑行其中,也得小心翼翼。
不经意间,发现了均川老街。
从喧嚣的新街上步入均川老街,渐次少了一些声息。推车走在街道上,竟有些阒寂。老街里多半是上个世纪的旧房,过去上门板作为口面商铺的那种,也有新砖房、楼房夹杂其间,大门上的门牌编号写着"古均街"字样,有的业已模糊,落满灰尘。水泥也有夹着青石铺就的路,隙缝处泛起苔色,石面磨出了一些光泽。人稀路闲,路闲街静。间或有人走过,能听到清楚的脚步声。还有几个人在屋里打麻将,麻将搓的稀里哗啦。虽然有些房屋有新修茸的痕迹,但仍掩不住老街粉墙黛瓦在沧桑岁月中留下来的斑驳和灰暗底色。
老街真的老了,就像一个在屋檐下晒着冬阳的老人,翕张着眼,袖拢着手,显得淡定又有些无奈。
老街呈随意圆弧的丫字形,在新街的西端。新街接着老街的两头,就像树的旧干上长了一截新枝。老枝曾是新枝来。老街的东头有着小商品市场的斑驳字样,这让人不得不想起老街曾有的辉煌。就是现在,狭窄的街道两旁,白色的遮阳伞或遮阳棚下面,依旧摆着日杂小百货,还是久远的的箱格子式的摆盒,古老中带着别样的亲切。让我笃信旧时的文化是随着岁月流淌的。
一条街的老去,就如人凋落的红颜,水流过的路径,总留下一些印迹。有时你不得不感叹时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巨匠,耐心地打磨着一切,不管你是否喜欢。
犹记起小时候到均川的情景。七0年全家下放到三里岗尚店,毗邻均川,那是的我年方六岁。下放十年中常要到城里(那是叫随县城关镇)舅舅家过暑假,须从尚店顺均河走到均川,在均川汽车站再花五角钱搭汽车到城里。尚店经七条到均川,俗称"二十四道脚不干",不停地要脱鞋过河,不到二十公里的路几乎要走整个半天。
好像是读三年级的时候,课程里要学珠算,可我没有算盘。父亲装了满满一萝筐米糠,压上见压,一头挑糠,一头挑着我,天刚蒙蒙亮,从尚店到均川,赶均川的热集,卖了几块钱不记得了,用卖糠的钱买了一把算盘,这把算盘至今还在我家里,每每看到它,我便依稀记起均川老街那时的模样。
那时的均川老街,由青石板和麻塱石铺就,随弯就弯。从河滩到街上,有三条上坡路,中间的一条陡些,有石条阶梯和主街相连。街道两边,木板口面的商铺鳞次栉比,百货店、理发滩、包子铺、杂货店、木器社、铁匠铺…一应俱全,星罗棋布。热集的时候,街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货物也较齐全,热闹非常。
七八年,我考入随县三中(洪山),同班的杨刚毅同学家住均川街上,时不时听他说起均川老街的风物和趣事,仿佛言犹在耳,历历在目。他说均川老街依均河而形成,那时的均河水极清澈,水量也大,夏天大雨后,洪水直接涨到石阶上,成为是名副其实的码头。码头是均川老街最繁华的所在,当时唯一的银行(人民银行)就座落在这里,古朴厚重的银行旧楼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
以码头为中心,顺着均河水的流向,老街分上街下街。
老街的功能是历史自然形成的,细分起来,上街侧重于政治、文化,聚集了政府、学校、文化站…,令人记忆深刻的,当然是盐仓大礼堂,放电影《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当时真的挤到爆仓!
下街则侧重于商业、生活,聚集了医院、粮店、商店(供销社)、食品(屠宰场)……令人回味无穷的,当然是供销社食堂的油条、麻花、胡辣汤…如今,食堂的砖墙石瓦尚可寻迹,那些纯正的美味则已随风远去。
时光飞逝,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若不看百年沧桑的老屋,不看摞在一起的响板门,不看光滑可鉴的石板路,没能感受到老街的老,更想不到老街有着今日的寂寞。
老街好静。虽然靠东的一面还有几十米的商铺,但门可罗雀,鲜有顾客光顾。小猫懒洋洋地地躺在古老的柜台上打嗑睡,白发老人见我拍照,警惕地从门后探头张望。
我知道,一人、一物、一地,老去是自然规律,寂寞是老的归宿。尽管你十分的不情愿,但也由不得你。就像均川老街上曾经的铁匠铺,任凭炉火烧得纯青,任凭挥起八镑锤如何有力,也不能遏止时光的脚步,也唤不回老街曾有的繁华。
走出老街口,新街上的喧闹顿时映入眼帘,充斥耳鼓。我顿感五味杂陈,怅然若失。手机响了,是老虎队队长刘云喜在催我,午饭快上桌了,我得快点赶去。单车上的音响正传出滕志刚沧桑嘶哑的声音,很应景,正是《老街》。
在风中经受寒冷
眼前古老的老街
想起童年的记忆
无忧无虑的游戏
现在老街已冷淡
失去往日的活力
人们都已经迁移
剩下儿时的记忆
古老的老街深藏很多秘密
儿时的朋友都离我而去
古老的老街映样儿时足迹
现在的心情无法比拟
人生凌乱像老街
逃不出的世界
忘记的东西失去
得到的东西珍惜
人生凌乱像老街
逃不出的世界
忘记的东西失去
得到的东西珍惜
现在老街已冷淡
失去往日的活力
人们都已经迁移
剩下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