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亏欠

这篇文章,来自我闺蜜的自述。


我是菲,我的老公叫松。

我们在一起4745天了,和多数恩爱夫妻一样我们柴米油盐、吵闹嬉笑、举案齐眉。

只是,我们还有一点不同——是松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是他一直在努力举案,齐我的眉。”

其实,我嘴上从不认同,但内心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我的爱在13年的岁月浸染中,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生命,使我在情感世界中,逆生长成一个无需操心、无需长大、无需付出的小女孩。

不走心的相识

我19岁那一年,松18。闺蜜将他介绍给我时,我本没放在心上。

晚自习过后,闺蜜带我在学校的马路上见到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出于礼貌,我主动伸出手,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指尖,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们简单寒暄,自我介绍,在朋友的撺掇下互留电话。

我生性凉薄,并不太把男人放在心上,尽管之后通过几次电话,但在他发出下一次约会邀请的第二天,我就忘记了。

再次见到他,则是几天后。

他在课后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我正要赶去上课,见到他倚着宣传栏抽烟。

我走过去的一刻,才想起他几天前的约请,歉意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帮我抱课本,我见他手上有还未结痂的疤。我心里疑惑,却没开口问他。

他陪我上课,陪我吃饭,陪我打开水,陪我参加班级活动,渐渐地几乎成了我们班的一员。2004年3月25日,我们正式交往。

闺蜜得知,要我们请她吃饭,席间,闺蜜告诉我,我爽约那天,他心里又急又气,无处发泄,硬是用刀片划破了手才好。

他生日当天,我挑选了一把精致的小锁头,锁在他的腰间。

我开心地将钥匙在他面前炫耀,告诉他:“你被我锁住了,好好表现就是一天,表现得不好,就是一辈子。”

他走过来抱住我,低下头温柔地说:“我会好好表现、好好对你,一辈子!”

从此,我开始了霸道任性,他开始了忍让付出。

我经常问他,为什么对我这般好,他无奈地摇摇头,告诉我:“只有一个理由,上辈子我欠你的。”

不惜命的相救

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暑假,发生了一件让我的家人对他刮目相看的事。

我家院子僻静,所以养了一条性情凶悍的大狗看家护院。

我从小不爱动物,而他爱狗心切,我家这条大狗也是他从别处领养回来的。

那一天,我俩因为琐事拌嘴,我从屋里冲出来想在院子里静静。

恰巧当时家里的大狗没拴链子,见我怒气冲冲,它来到我的脚边,用脸蹭着我的脚踝。

我本来就生气,便不耐烦地一脚踢开它。它一下跳起来用嘴含着我的背,我用力挣扎想要摆脱它。没想到我的行为惹怒了它,它使劲咬了我。

我因为疼痛喊了出来。松从屋里跑出来,见狗一直不撒嘴,便将自己的胳膊伸到狗嘴里,将我救出。

见到松,狗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自己躲到角落去了。松来不及训斥它,急忙背起我往外跑去。

他趿拉着拖鞋一路狂奔,直到马路上才叫到一辆车,将我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他陪我清理伤口打狂犬疫苗,这时我父母也赶了过来。我边哭边任性地对母亲说:“估计这狗也是他指使的,竟然咬我。”

松看着我一脸无奈,只是低着头帮我整理衣服。

母亲却直接训了我:“你简直没有良心,回家以后邻居阿姨告诉我们你被狗咬了,是松把自己的手伸进去救你的。不知好歹的丫头!你知道当时多危险么?”

待我伤好回了家,松却主动与我道歉。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我,还痛打了大狗一顿。

我知道,这只大狗曾经是他领养回来的,一直很是喜爱。但是他告诉我,只要是伤害了我的,他不仅会亲手替我找回来,而且永不原谅。

不离分的相伴

随着毕业、找工作的到来,我们的感情在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经历着细微的波动。

那是我第一次面试,他依旧改不了事事不放心的习惯,一直陪我。

回来后,他像一位父亲一样,细细叮嘱我在以后工作中要注意的事项。我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演变成了争吵。

我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赌气地给家里打电话。爸爸过来将我的东西收拾妥当,搬进了替我租好的房子里。

我下定决心与他分手,从此以后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十天之后,他容颜憔悴地出现在我单位门口,拿着一大束鲜花,手里还拎着我最喜欢的甜点。

我见到他之后仍然假装看不到,他来到我面前将鲜花塞进我怀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2007年3月25日”,我恍然大悟,今天是我俩三周年纪念日。

我乖乖地和他走了,第二天,他将我的房子退租,带我搬回了他家。

我们在一起,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替我包办。

我时常说,他无微不至的爱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就连出门上厕所,都是他先帮我看清楚哪边是男哪边是女,然后从兜里掏出纸巾,才让我进去。

我和他走在路上,他永远紧紧牵着我的手,让我走在马路里侧。

我和他吵架,闹着分手离婚,关机玩消失,他永远都会拼命找到我再紧紧抱住我,认错和好。

只要我回家,一定是等他休假,坐车送我回去,陪我在家待几天,再一起回来。

只要我上班,一定是他早晨送我到单位,晚上再接我下班,风雨无阻。只要我有一点不舒服,一定是他监督我按时服药,直到病愈。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觉,我们的爱,不需要我的付出,只需要我乖乖接受他的付出,就够了。

而我,恰好是一个感情中的利己主义者,只要他宠着我、让着我、护着我,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与此同时,我强烈认为松只要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所以不想去为他干涉太多。

更不想像其他妻子一样对丈夫的人生作出更加合理的规划,甚至我都不期望他事业成功,为我带来更加富足的物质享受。

我要的,只是他陪在我身边,一直陪伴而已。


我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休养,他在单位忙里偷闲,也会时不时问问我的情况。

我吃着他为我买好的零食,一边看电视,一边回复他的微信。(就是下面这段。)

图片由讲述者本人提供

他告诉我,我们的爱,是互相稀罕。而我在对话框里,写下了,“爱是亏欠”。

像他说的,是他对我上一世的亏欠,这一世的加倍奉还。

他用无微不至的爱与呵护为我筑牢了婚姻这座围墙,我待在里面,沉溺在他爱的甜美梦境里,永远不用醒来。

最终,我并没有发出这句话。因为我清楚,他对我这千般好,并非他的那句“我欠你的”,而是今生,我对于他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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