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路通往我的故乡
也正是这条路送我离开
在母亲的目光里
还有
父亲总是在院子里抽着烟
我甩了甩额前的卷发
面对大山 做了一个山的回音
潇洒离开
我听母亲的话 上了大学
成了城里人
鸡兔同笼的算式不是我的公式
我一直都记着回家的路
那是一条国道不通省道到头的路
却也是一条爹也盼望妈也守候的路
那条路
开始也是尽头
装载着无穷无尽
于是
我走了
又来了
乡里的麦浪、鸡飞狗跳和柴火烧的菜
还有大嗓门的女人们唠着家长里短
男人们坐在门口横放着的那根白杨树干上
吞云吐雾
我的父亲照例在院子里抽烟
似是炊烟一样 一会儿妈妈便端出了香喷喷的饭菜
在车上颠簸了一天的疲惫也如烟般消散
桌上总是有金灿灿的鸡蛋
这是小时候每逢考试时给我和妹妹的奖励
妈妈知道这是我的最爱
于是几百公里外的餐桌上便也必不可少的出现了
因为我的妻儿也都喜欢
我把剩饭倒给了门前的狗
踱着步消食
大声地和门口的女人们聊着天 和男人们抽着烟
响响的一口痰吐出污秽
墨染的暮色催我回家
灶火的余温温存地给我留着洗脚水
就像我的恋人一样 缠绵 温暖
然后伴我酣然入睡
可是翻身的时候耳朵边响起了大嗓门女人的话
你妈在这条路上天天探着头等你们呢
然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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