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7月,我们一家三口来到陈家沟学习太极拳。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月,除了感受太极拳的魅力之外,我们还体验了他们的生活,是一次不一样的学习之旅。时间过去快两年了,但是一些人一些事依然时常在脑海里出现。
陈家沟,有名的太极拳之乡。在那个小小的镇上,教太极拳的武馆只怕有几十家,反正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我们也是慕名而去学习的。
好几年前,先生随朋友专程去了一趟陈家沟,从此就对那个地方念念不忘,当时儿子只有五六岁吧,回来后说要等儿子十岁就去那里学习太极拳。前年,终于等到孩子十岁,也终于实现了一家三口去学习太极拳的愿望。
我们找的老师还是当年先生去拜访的那一个青师傅。青师傅,大约五十多岁,是当地太极拳师傅中算有的年纪也有点名气的师傅了。
那天我们一路辗转到达温县就给青师傅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无比热情,说是亲自到县城来接我们。按到约好的地点,我们在温县城某处的一棵大树下等待青师傅的到来。大约半小时的样子,一辆小小的汽车在我们的面前停下来,下来一个瘦瘦的有点黑的男人,先生赶忙上前招呼,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师傅。天太热了,我们顾不上寒暄就赶紧上车了,青师傅帮忙把那个大大的行李箱放到自己的座位前,自己侧身挤进座位,几乎动弹不得。这老年车实在太小了,我们三个人坐在后座也是肉贴肉地腻在一起。等车启动,我才发现驾驶座上是一个美女司机,青师傅介绍说,那是他的新徒弟。美女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精致的脸庞,黄中带黑的卷发,宽松的太极服里隐约看出丰腴的身材。美女跟我们打了招呼就只顾认真开车。青师傅一路跟我们介绍沿路的风景,然后交代他的女徒弟等下带我们去买好练功服。
很快,车子就到了期待已久的陈家沟。街上新老建筑交错,不见得很干净整洁。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行人也很少。走过正街,车子往右一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师傅家的拳馆。
进去之后,之间一群小伙子正在院子里练功。一个个汗流浃背,有模有样地做着动作,全然不顾我们的到来。
稍作休息,师傅领我们到楼上的房间。房间里两张简易的单人床,床上一张草席,一个旧得发黑的小毯子,和一股带酸油腻味。儿子一进屋,就张大嘴巴作惊讶状,问,“这是我们的房间吗?”师傅非常肯定地说,“是啊,你们一家住这间。”“呵呵,体验生活嘛,艰苦一点。”先生说。最值得安慰的是,房间里有一台空调,虽然看上去布满厚厚的灰尘,但师傅说能用。这就算安顿好了。
接着,就是师傅的女徒弟带我们到镇上买练功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我们每人买了两套印有太极二字的练功服和练功鞋,准备大干一番的决心啊!
回到师傅家,我不顾身体的疲惫,又把床上的席子毯子洗了,把房间打扫个遍。总算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正式开始学习了。
晚上,师傅特意在一个湖南人开的餐馆请吃饭,为我们接风洗尘。饭馆的女老板是湖南嫁到河南,所以在陈家沟要吃湖南菜就要找她。我们在异乡见到家乡人,格外亲切。对当时已经在外旅行半个月我们,能吃到地道的家乡菜,真的好奢侈。席间,作陪的师傅的女徒弟和山西的老李,跟师傅频频举杯,先生不胜酒力,只是意思一下。我和儿子放开肚皮吃着久违的湖南菜,那一副馋猫样,只怕是尽失矜持。得了得了,吃饱了实在。不知不觉,酒足饭饱了。师傅的女徒弟醉意醺醺,但还在和师傅一个劲地干着杯,时而骂骂咧咧,时而垂手顿足,一副我们看不懂的形势。
一餐饭吃了好久。告别餐馆老板娘,准备回去。一出门,就听到有音乐响起。老李说这是村民们在跳广场舞。原来广场舞火遍大江南北一点也不假。我们无心观看,一伙人就挤进师傅的老年车,打道回府。车上师傅和女徒弟还在争论不休,河南话听不懂。醉意正浓的女徒弟驾着车,我还真有点担心呢。随着他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汽车也一脚急刹,嘎然而止。老李先下了车,我们跟着也下了车。老李说走吧,不远了,就这样,我们跟着老李回到师傅家中。长住在师傅家的那一群孩子有的早早地洗了澡,有的正在洗。每个房间都亮着灯,我站在自己房门看到斜角的那间房子,三四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正坐在铺上,听着房间里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一群蚊子在他们头上的电灯四周疯狂的飞舞,他们却聚精会神盯着同一个方向,时不时哈哈大笑。
儿子坐在床边,面对着墙壁发呆。大概这种环境一时难以适应吧。家长将空调开启,屋子里顿时轰轰隆隆,这机器只怕是将近暮年,真难为它还为城里去的小子效力。不过还好,虽然有点大的噪音,但温度很快就将下来了。
“洗澡了,洗澡了!你们三个下来洗澡!”师傅在楼下喊着。我怎么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的,不是一直在吵吵闹闹吗?不管了,洗澡才是正事。
我收拾了东西,我们三个到楼下的洗澡室。屋子倒是很大,但有些昏暗。师傅怕我们不习惯,特意打开热水器,但水很少,一人就一小盆,说是我今天洗东西把水用得多了,所以洗澡就将就洗一下。突然我有点想哭的感觉,怎么连水都没有?记不清是怎样把满身的汗渍和灰尘洗净的,反正是节约到极致了。就这么匆匆一洗,上楼睡觉咯。有些累了!
我和儿子挤在不到一米的小床,幻想着自己明天穿着练功服学习太极的模样,想想自己每天穿着仙气十足的功夫服在公园某个地方晨练的场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