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无人声的黑夜,有一处身影静静岿然不动。深巷中绿莹莹的双眼显得格外紧张,却隐含煞气。
“你以为躲得过今晚吗?”
那道身影泰然微抖肩头。赫然,黑糊糊的头颅坠落……
粘稠的新鲜血液气息蔓延至整个京城。
“我早就说过他很厉害的。”铺快小刘弱弱来了一句。
“他娘的!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满脸长疮的大汉咒骂不停,摇摇晃晃地提鞋走去。
“呸!不要脸的货。”孙大娘对走远的那人忍不住喷了一口唾沫星子。
“当官的惹不得,息事宁人罢。”卖古董的老胡叹息回身。
孙大娘肚里窝着火,胡乱拣了些萝卜白菜,蹲在路边,回神怔了怔往家就走。
“娘,你回来了……”尾音极冗长,不知是在问还是在答。
“我的儿,为何你还要去当捕快?”孙大娘把脸一捂,泫然欲泣。
小刘的眼睛变得暗不见物,像瞎了一样。
“娘,我也不想这样,但为了……我终于还要任职下去。”他摇头晃脑,耸肩曲背,使自己看起来更轻松些。
羊圈里传来一声奇怪的足音。
小刘搓了搓手,作了个禁声的动作。
天完全黑了下来,离了煤油点的灯是昏暗无比。
“是你吗?”
小刘举步维艰的模样像只在黑夜待命的豺狼。
扑面而来是令人作呕的羊粪味道,角落却有微弱的冷冽气息。
黑衣人仰面倒下。
昏黄的煤油灯旁,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儿啊!这该如何是好?”孙大娘中了梦魇一般急得走进走出。
小刘阴凄凄笑了几声,道:
“娘,你先出去吧。”
孙大娘好像见到鬼怪,愣愣地朝门外走。
小刘轻啜一口茶水,连连呸了几声。他早想喝知府大人家的龙井了,奈何?
他冷不丁从身后抽出一道白刃。
遽然,手起刀落。鬼魅般的声音一刻不停疾呼道。
“杀死你,我就可以当大官……杀死你,我就可以喝龙井……杀死你,我就可以……哦,我去他奶奶的早就受够了那个每天教我做狗屁事的蠢货了。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狭小的房间清晰回荡着肌肉被扭开的声音,肉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黑衣人目光咄咄的眼睛没了生气,小刘歪斜着头端详那双如鹰的眼睛。
阴鸷的眼睛闪过恐慌。老鹰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门外的人闻声而来,孙大娘有了那次买菜蹲在路边的怔色,只是时间极久定格不动。
“儿子死了怎么像头蠢驴一样一动不动?”
“像是得了什么癔症?”
“这家人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