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少时春思懵懂,总幻想着一生一代一双人。然而心间的女孩终是求之不得,只得空作相思字。
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偶然。一个细雨淋漓的午后课间的一瞥,遇见了你。没有油纸伞,也没有雨巷,却有丁香一般清香的姑娘。
从此开始想着遇见你,想着和你说话。懵懂的心间,你的入住,使我从此既想天天看到你,又害怕遇到你。
我像仓央嘉措那样,终日低唱对你的歌。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纵是终日婉转低唱又能怎么样,今世再无青鸟传信笺。纵是再回当日又如何,我还不敢上前,哪怕是一句轻轻地,你好!
细小的情愫蔓延到周身每一个角落,情花在心头盛开。
情花巨毒,有刺。刺中者必伤其身,中其毒。凡中毒者定会终日疼痛万分,无药可解。
二
那一日开始,我在你出现的地方搜寻你的温暖,渴望再次遇到你炙热的眼睛。那一日开始,我便再也舍不得撕下那页日历,从此年年今日空相思。
我搜寻你脚尖的泥土,不为碰触,只为感觉你的温温度,搜寻你指尖碰触过的温度。总是偷偷摸摸害怕别人看到。从此我是你月下的影子,悄悄地跟着你,让你不易觉察。
我坐在河泮,捡起河边的石头,上面刻着字儿。一颗,两颗,三颗、、、、、、扔进着水中,也扔进你心里,盼望着哪怕其中一颗刻着字的石头能荡起你心中的一丝涟漪。
然连续数日都是徒劳。
我在河边唱着情歌,低声饮泣。我那刻着字的石头终是没能划动你那少女的心湖。
在河边我低声饮泣,眼泪落入河中间,也把心中的你藏在这河中间,化作磐石。
那曾经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须弥山巅的樱桃也不再通透明亮。
三
绿阴窗外梧桐影,恰到今日单相思
想着此世再无相见之时。毕业多年却还能意外再见。
我诚惶诚恐,惶,再见到你,可再回不到过去。恐,从前心头的人儿能否还记得我。
日历还在那页,人再也回不到那天。已嫁做人妇,已为人母。
情花之毒虽未解,情伤却渐愈过半。
所有当时的情话都变作一句轻轻地:“你好!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好吗?”
欣喜难表,你还记得我,我还记的你。
想那时的石头虽没能波动你少女的心湖,却也被你保存至今。
往日同学好友还有你,一起吃饭,喝酒,唱歌。我不敢和你多说一句,不敢多看你一眼。害怕心头的情花碰到甘露会再次盛开,刺伤我,也刺伤你。
四
我们都已长大,昨的青春懵懂已被今日的柴米油盐吞噬的体无完肤。所有的渴望也被现实的生活腐蚀的一干二净。
我们都已长大,昨日的情花所伤也渐愈合,不能也不敢撕开伤疤。会疼,噬骨的疼。
撕下那页日历连同对你的曾经和你还记得我的欣喜,折叠起来。藏在箱底。
五瓣丁香花已随斯人远去。
再见了,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