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散发着某种魔力,吸引人们不断靠近,投以青睐的目光。我钟情仰头望天,乐此不疲。
初晨的天是个羞涩的姑娘。刚泛白,几分灰蒙蒙,像极纯白的画布罩上一块黑纱,安静淡雅。橘调的微光慢慢爬上东方一角,在地平线画上一道亮眼的线,你盯着看,猛地一晃神,太阳逃脱山的压制,整个儿显露出来,天空即刻被奇异的橘子果酱布满,向西头浅浅地淡下去。
午后的天率性而利落。日悬中天,满眼都是纯净的蓝,像一汪蔚蓝的海倒挂在天上,一不小心蓝水便会倾泻而下,又似一块上好的蓝宝石,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如果恰好有云,最好是大朵大朵的,张扬地飞驰在天空上,蓬松而大气,我喜去描摹她的形状也爱猜测她挡住的世界。
傍晚的天犹如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脸颊的腮红先是浓烈的红,后渐次暗下去,光线日稀,色彩一点点斑驳,蔚蓝变成深蓝,进而黑缓缓翻涌上去,浓稠如墨,连带着心情也沉稳下来。
天空瞬息万变,恰好每一个皮相我都偏爱。
欣赏美,身体细胞悄悄分泌出快乐因子,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使劲望天,被亮光刺激得染了一眼水雾,待被雨洗过的眸子再清明时,天愈发澄澈了,忧心的事情瞬间变得鸡毛蒜皮起来,超脱出日常生活的混沌漩涡,沉睡在身体中的灵性被点亮,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思考。
天上面是什么呢?
我是谁?
世界从何而来?
我和十四岁的苏菲站在一起,世界终极关怀问题猝不及防地砸来。
魔术师妙手一挥,从一顶空空如也帽子里拉出了一只小白兔。这是一个长达数十亿年的魔法,世界就是那只被人从帽子里拉出来的小白兔,我们人类其实是寄居在兔子毛皮深处的微生虫,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前仆后继试图沿着兔子毛发向上爬,以期看清魔术师的真实面貌。
这种天马行空的思考只有高高在上的天空能承受得起。
一想到生活着十多亿人口的地球,不过是这个浩瀚宇宙的一个星系中毫不起眼的一颗蓝星,就让我对地球以外一切的未知文明充满好奇。
柏拉图《理想国》中写道:一群人被囚禁于一个幽暗洞穴之中,而且全部被锁链绑住手脚。他们背对高墙整日坐着,看不到背后,只能面对另一面的穴壁。洞穴外头有一条路,路的尽头有一个大火炬,路上若有其他人、动物或者车辆经过,火炬就会将这些东西的影子投射在他们面对的穴壁上。这些穴居人看到的唯一事物就是这些影像,他们替阴影命名、评头论足,针对他们推理辩论,他们相信,这些影子是世间真实的存在。后来,其中一个人意外被解开锁链,从山洞走到露天处。一开始,强烈的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等他看到阳光下五彩缤纷、美好的立体世界,不禁又惊又疑。
当你身在洞里,你不可能看到真相,所有的真相似乎都隐藏在平静无澜的天空背后,知道的愈多,便对认知圈以外的日益扩大的未知充满敬畏,哪怕是望向天空的目光,越看越神秘。
起初是被天空美人的皮相魅惑,最终是为天空所蕴藏的人类内心深处的终极关怀而入迷。让我们一起静下心来,走吧,去望一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