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在河边,一条清明的小河。我长在河边一个斜着的土堆上,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年岁,我是一颗苍老又强劲的黄角兰树。
一天夜里,风格外冷,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一个哭泣的女人在夜色中走到我旁边,我很想安慰这哭泣的女人,她让我想到很久之前的另一个深夜,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走过来,靠着我,我仍然记得他浑浊又清冽的目光,让我感到翻然醒悟的冷静感,我忘记他对我絮叨了些什么,只是那个夜很长,他似乎是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后来他靠着我睡着了,永远睡着了。
那个女人走过来抱着我,她仿佛与我认识了很久,可我遗憾我分辨不出一张张变了又变的人脸,她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根白绸,将自己吊在了我身上。
我不介意人们将死亡托付于我,我经历了太多生命的消亡,在世太久,似乎一切都无足轻重了,我想给他们一个更好的重生机会。
不像我,活到连河水都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