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闲坐庭院,仰望湛蓝天空,突发奇想,若蓝湛、魏婴在与君山重逢,那故事该怎样发展呢?写的和看的都只是图个快乐,若让你不高兴了,请绕行。
姑苏蓝氏有一门绝学—问灵。弹奏之人能通过琴与逝去之人对话。含光君蓝忘机的问灵之术修得更是个中翘楚,无人能出其右。
一次,蓝忘机路过夷陵,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一个饭馆,点了一大桌看起来就红辣辣的菜,照例满上一杯酒。
只不过那杯酒从来无人喝,只因,喝那杯酒的人早已不在。这些年,蓝忘机不知来了多少次夷陵,来一次,就到这个地坐一次。
很久以前,他和那个人在这吃了最后一顿饭,两个人,还有一个捣蛋的小孩。每每思念到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就会来这一趟,仿佛那个人仍在一般,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玩世不恭的说:蓝湛,陪我喝一杯嘛。
直到日暮西斜,蓝忘机才走出饭馆,朝乱葬岗走去。那个地方他翻来覆去找了很多遍,仍一无所获。但,每一次,蓝忘机仍雷打不动要再去寻一寻,问一问,万一有奇迹发生了呢。
晚上,伏魔洞内,忘机琴琴声争鸣,与往日大不一样。原来,荒无人迹的洞内,不知何时居然来了一灵。
“何人?”
“忘川不渡之魂。”
“为何?”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原来,也是一痴情之人,生时不能在一起,死后亦无穷尽寻找,此情此心,感同身受。
突然,琴声长啸,划破黑夜。原来那灵原本是得道成仙之人,奈何堪不破前尘往事,遂而入红尘找寻心上人,奈何天劫而至,不甘而死。其魂不饮孟婆,其魄不渡忘川,游荡世间千年,仍不能安息。
就在其衰落泯灭之际,突遇蓝忘机的问灵之音,其声之悲,其情之切,一如自身,同病相怜之人。既然我的结局注定求而不得,寻而不遇。那么就尽我最后一点灵力,愿君所求终所得。
“与君山,花轿内,盖头下,故人归。”
琴声戛然而止,那灵彻底消失殆尽,空荡荡的夷陵乱葬岗,又只剩蓝忘机一人。只不过,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再是问灵空待,那人终会归来。
世间名山虽可数,但不知名山川千千万,与君山是何山?在何方?找到它谈何容易。
等待一个人是痛苦的,但若知道终究能等到,这种痛苦也不过是个甜蜜的负担,甘之如饴。
我愿历千山,跨万水,寻一待归人。夜守云深独掌灯,等君款款归。
又过了几年,离你身死不夜天已过去整整十六年。魏婴,你可是忘了归来路,不急,我已在途中。
终于有一天,蓝忘机路过一个小镇,听镇上居民说近年来有不少新娘出嫁途中路过一座山,然后消失。遇到此等事,必不能袖手旁观,他准备入夜之后上山一探究竟。
此时又听到有人高声嚷嚷:“大伙说,这次找人假扮新娘去引出那祸害,到底能不能行?与君山真是个太邪门的地方。”
听到这,蓝忘机早已起身携着避尘向与君山深处走去。经年痴心妄想,一朝成真。
与君山坐落于群山环抱之势中,越往深处走去,越觉得阴气骇人。已是中旬之日,月亮早已高挂苍穹,奈何山上草木繁盛,月光只能从间隙中错错泄入几缕银色光泽,更显得诡异。
上山路只有一条,蓝忘机一面急着赶路,一面留心周围是否有其他异动。但从进山到现在,一切都太风平浪静,正因如此,才更加让人生疑。偌大山中,连一丝动物嘶鸣都没有,不可谓不反常。
转过一个急弯,赫然出现一小片地,这地方居然没有高大树木的遮挡,月光一泄无余。只不过周围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一片狼藉,假扮送亲之人都在地上倒得横七竖八,可唯独就那顶大红花轿不见了。
蓝忘机祭出忘机琴,琴声清泠,似与谁低声诉说。原来,半个时辰前,送亲队伍到达此地时,因之前全是山路陡峭,有人提议在此暂歇脚一下,储备精力好对付山中之物。可谁曾想全部命丧于此,花轿也不翼而飞。
蓝忘机心猛地一沉,如若预言不假,花轿内那人正是自己苦苦寻了十六年之人。魏婴,你终于回来了。就算翻遍此生,定要把你寻到。
与君山,与君重逢此山,此后天高云淡,任君遨游。
花轿不可能自己长脚走了,定是有东西抬着它。蓝忘机细细观察了周围,然后选定一个方向迈步向前。
果不其然,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前方隐约可听到异动,突然一阵嘶哑难听的笛音凭空想起。虽然难听至极,若蓝老先生在此,定要被活活气的背过神去,但蓝忘机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竟然漏出喜悦之色,甚为难得。
是他,就算已过了将近六千多个日夜,而那曲子断续还不连贯,但只一声,蓝忘机就听出来了,那时曾经自己在屠戮玄武洞自己所作之曲,除他之外,外人根本不晓。
刹那间,忘机琴长鸣,响彻黑夜。那笛音似停顿了一下,似乎已知来人是谁,然紧接着又继续吹奏。
一琴一笛,琴声有安抚之效,笛声有退敌之能,竟是异样的和谐。
一曲罢,蓝忘机持避尘已翩然而至。那轿子歪歪斜斜,似倒非倒,微风拂过,只见轿内那人一袭红装,云鬓高耸,一只手随意的摆弄着一只破败的笛子。
风过帘落,一向雅正端方的含光君此时竟有些微微发怔,月光照拂下,更是显得肤色白皙,素衣若雪,俊雅至极,仿若天人。
可就是这天人,目光却没有平时的雅淡疏离,反而越发深沉,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轿子,细看之下,神色竟然带了些许狂喜之色。
彷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知卿在尺间,哪敢扰君心。
似乎过了良久,只听到一声浅笑,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蓝湛!”
一如当初,似从未改变。那一声轻唤仿佛穿过了十六年的漫长时光,此刻才悠悠到达耳边。
一只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掀起了帘子,入眼的那张脸,带着玩世不恭、洒脱不羁的笑意,一如当初。
但此刻凤冠霞帔,珠环钗绕,蓝忘机浅声一笑,上前微微屈身,紧紧握住那只手。
魏婴,欢迎回来。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