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过个年,恁是感受不到一丝年的味道,为啥记忆里的年味消失的一丁点都不剩了呢?
其实吧,过年这个事儿无非两种人喜欢过。
没钱有闲的,有钱有闲的。
我记忆里的年,大概属于前者。
小时候的农村普遍都穷,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到入冬基本就没啥农活干了,田间地头能收的基本都收拾干净了。
遇到晴好的天气,村里的人就结伴上山砍些柴火,碰上个下雨下雪的天,那就约着麻将或者聚集到谁家看电视唠嗑,期间也顺便置办点年货。
或者着手打点一些年味,像粽子、米粿(米粉做的)、冻米糖。
这里每一样做起来都费时费力又废柴火,但是那时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柴火在入冬时就准备的很充足了。
家家也都会杀个年猪,陆陆续续的,亲戚多的,腊月里基本可以吃个满嘴油,要是没亲戚,挽起袖子抓个猪腿,那也保准了可以吃到肚子圆鼓鼓。
后来就流行外出打工,村里也少有人养年猪了,倒是我奶奶每年坚持养一头,个头不大,百来斤左右。
记忆里的那个杀猪饭确实香,红烧肉是必不可少的,瘦多肥少,肉质细腻;还有肉片配上腌菜炒豆干,酸脆可口;新鲜的猪血汤,鲜美至极。
当然还少不了内脏,像爆炒猪肺,猪肝、猪腰子啥的,一大桌子也用总能吃得七七八八。
其实就是穷的,吃肉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能不香嘛。
腊月二十左右,开始正经置办年货了,虽然离城里远,基本上重要年货还是会凑着赶集买回来。
隔壁家大伯就是开拖拉机的,村里的妇女老少总会凑得满满一车斗,二十多公里的欢声笑语逗得拖拉机也一抖一抖的。
到了县城,三三两两分头散去,你买你的春联,他买他的新衣,遇到好吃的炒货,停下来嗑上一小把再决定买不买。
那些年的我基本也都是跟在老妈后头,帮忙拎东西,一路上的付出可能为的就是中午吃上一碗馄饨。
后来长大点了,也不太乐意去了,一方面是觉得投入产出比太低,另一方面可能觉着和一群老娘们儿挤拖拉机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我们那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在我们眼里小年也是年,是正经的需要搞上一桌子菜的,当然也就开始有人放鞭炮了,爆竹声会断断续续延绵到正月元宵左右。
我家向来比较都是极简主义,小年夜饭,菜也不不多,哪怕是大年夜的晚餐,也不会特别丰盛,烟花爆竹向来都是最少分量。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可以感受到最浓厚的年味儿的,就是那份打心底里的期待。
说到年味儿,最少不了的活动就是聚众赌博了,当然那时候还不是非法活动。
每个村似乎总有那么一两个地点,年夜饭过后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了,凑够四五个就开始牌九了,这也是输赢最大的场子。
不出一个小时就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输的精光的也不愿意走,观望一会儿,手痒难耐就得借钱下注了。
我们小孩子也喜欢这个场子,一旦轮换庄家了,庄家赢钱的也总会给认识的孩子一点赏钱,当然我们也可以钻桌子底,偶尔也会捡个十块二十的。
不过,我父母一般不玩这么大的,他们喜欢打麻将,很久以前打的是老式麻将,四圈下来可以打一个通宵,后来节奏越来越来了,就打下岗。
印象中每家每户没少因为输钱吵架,我父母也不例外,虽说那时候输赢也不是很多,可那时候的钱是真的值钱,也不容易挣。
作为小孩儿,过年的活动也不多,吃过年夜饭就等着爷爷奶奶的压岁钱,然后买上几盒小爆竹就出门了,找上小伙伴就开始瞎转悠。
记得清楚的有一年除夕夜,地上的雪还没化,村里的小孩与隔壁村的小孩打雪仗,打的不可开交,其实两个村的小孩子历来有除夕夜“打架”的“习俗”。
只是80,90后那群孩子渐渐长大了,后来再也没有那么多孩子加入。
也开始进入了互联网时代,等到我上高中的时候,除夕夜会约上同学去网吧上网。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能不能体会到我们当时的年味,只是看着我的外甥在拜年期间埋头玩手机,我大概清楚,除了压岁红包和自由玩游戏的时间,过年也不过如此。
科技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确实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水平,也方便了我们的生活方式。
而我们也不出意外的到了这个没钱又没闲的年纪,年味的消失好像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有钱又有闲的人,年味应该不会消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