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来的时候,做了一个梦。醒来,恍恍惚情绪分崩离析,泪水决堤,被子里是无声的汹涌澎湃。我没有做噩梦,反之这个梦美好的有些许遥远,可能只会是我生命中无数回忆碎片中的一个小点,却光芒四射精妙绝伦,我愿为之沉醉,别醒。
我梦见,柳絮乘着风,吹开了路边的格桑花,花瓣飘入小池中,惊动了一尾鱼,岸上玩耍的人发出痴痴的笑声,镇社的路灯随之闪了闪,我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我记得梦里超哥还像往常一样的在广场换住我,熟悉的眉山口音:“今晚聚餐吧,你通知一下大家。”顺便往我手上塞了四百块钱。
池子里的鱼突然跳腾了一下,我楞了楞,没有收,“超哥,我已经毕业了,现在不是我收钱了。”
其实自己明明还没毕业,只是提前离开了罢。提前分担点离别的黯然神伤,等到领毕业证的那刻,大概会少一点不舍。我是后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沉醉于梦,为什么没能像从前一样的在李冰像下等着,等着陆陆续续到来的朋友,邀五喝六,吃肉喝酒。
呐,梦里的美好都被理智弄丢了。钟声敲响,周遭的人影开始定格,超哥的脸上变换出惊讶、茫然、遗憾……等等复杂的表情也渐渐变成一团白光消散掉。
啊,原来是个梦。可是怎么怎么这么难过,突然之间好思念如水般温柔的水校,想做一个归人,想做一只回巢的鸟,想站在三栋四楼的阳台眺望操场边直挺的大树,和透过树叶落下来的阳光碎片,蝴蝶也会依旧嗅着花香的吧。又或是在月色正好的时候,围着李冰广场滑翔,然后穿着我三十四码的鞋子飞奔在环校路上,遇到散步的情侣,牵一牵队友的手,看吧,我们可比你们炫酷。
呐呐呐,日子可真美好。
春去秋来,两年轮换。越来越多的回忆闪现进脑海,黎明下的衣襟飘飘的李冰、烈日下吱悠悠转的水车、深夜的文化长廊……我几乎见过任何时刻水院的模样。
然于我而言最美好的水院是讲台上老师的背影,摇曳的吊桥,嬉戏热闹的李冰广场,下雨天的文化长廊,是夜晚可以看见希望的操场、还有凌晨五点的二零三教室,以及落满树叶嘎吱作响的环校公路,和一群酒后喋喋不休的少年郎。
这个冬天啊,比前几个冬天冷多了,你说等到来年花开的时候,我就穿着最好看的裙子来和你道别好不好呀。因为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还是很想念你。
水院呀,阿四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