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永远不会残疾
文/纤纤素心
他喜欢吃青杏。正值春末，一枚枚青杏，像活泼可爱的孩子，在阳光与微风中欢笑。
放学路上，一群人围着一个疯子取笑。疯子大约三十一二，蓬头垢面，走路一瘸一拐，左摇右晃。她站着的时候，重心放在弯曲的左腿上，右腿无力地踮着脚尖。右手像猩猩似的，无力地耷拉着。走起路来，更是滑稽可笑，往往是左腿一曲，右腿画个圈，屁股往后一撅，整个身子顺势摇晃一下，然后借着惯性，往前挪动，蹒跚两下子，再往前，样子很是艰难。不知道哪个淘气孩子还编了顺口溜，一齐喊：“拐彩彩，拐彩彩，拐了屁股拐脑袋——！”彩彩听到这刺耳的声音，怒目圆睁，气得发抖。看见穆晓天，她的眼睛一亮，嘴里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清。
“晓天，她叫你呢！”
“她叫你呢，我才不认识她！”
这个穆晓天，是彩彩亲生的孩子。他一出生，奶奶情愿受累，也不让他吃傻妈妈的奶，于是，被奶奶抱到独居的小家。上了小学的穆晓天，宁愿说自己自己是被抱养的，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疯彩彩的孩子。
一会儿，孩子们逞能似的，又一齐喊着：“拐彩彩，拐彩彩，拐了屁股拐脑袋——！”声音像一把把尖刀，剜着彩彩的心。而穆晓天声音最大，只见他使劲伸着脖子，要喊破嗓子似的。彩彩的脸随着这声音不断抽搐，脸憋胀得通红，眼睛喷出怒火。孩子们更上劲了，喊了一遍又一遍，彩彩急头胀脸，浑身哆嗦，额上冒着虚汗，突然，她一阵凄厉的“嗷嗷——”，她跌倒在地，眼翻白眼，嘴吐白沫，孩子们知道闯祸了，立即四散逃走。从地里回来的父亲，恰巧路过，把彩彩带回家。闷葫芦似的的父亲，一边给彩彩掐按着，一边慢条斯理，“天天，你刚会走路，就喜欢吃青杏，这点随了你妈。她还常常自言自语，天天爱吃青杏。前几天，她在果园里瞎转悠，看到一棵杏树，她一头钻进树枝摘杏，被杏叶上粘糊糊的东西，沾了满脑袋。看杏的张大爷，远远看见有人偷杏，冷不丁一大嗓子，你妈吓得跌倒在地上，差点抽风死了。回家来，浑身瘫软得像泥，手硬是捂着衣兜，那里装着几颗青杏……”
穆晓天慢慢蹲下来，拉起妈妈的手，他发现她的手心里还紧紧握着一枚青杏。他顿时泪雨纷飞……晓天最喜欢吃青杏，疯妈妈记得最清楚！每当好心的街坊给了她青杏，她总是带回家给晓天。
又是一个放学路上，走在晓天旁边的几个孩子，远远看见了疯彩彩，正商量着如何调笑她。这时候，穆晓天飞跑几步，抱住彩彩，几个赶上来的孩子，还没开口，晓天凛然张开稚嫩的双臂，护住彩彩，顶天立地的将军似的，扯开嗓子，使劲喊着：“不许欺负她，她是我妈！”这声音，响彻云霄，像是说给几个孩子听，又像是告诉全世界！几个孩子顿时愣住，呆若木鸡。彩彩张开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青杏，递给晓天，晓天冲着妈妈，香香地吃着，“妈妈，这青杏，一点都不酸！”彩彩妈妈笑眯眯地看着馋嘴的孩子，目光慈爱而温暖，完全看不出像个疯子，几个孩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以后，放学的路上，常常看到，天天搀着一瘸一拐的妈妈，暮春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铺满娘俩的背影，他们虽然走得很慢，但很幸福……
一个女人，即使身有残疾，但是母爱，永远不会残疾。
作者简介：
纤纤素心，期刊作者。喜欢一个人，一座房，书香满屋，音乐流淌。用文字温暖心灵，用音乐点缀生命。让纤纤素心，在优美的旋律中，徜徉；在文字的馨香里，沉醉。微信扫一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