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见过的师生恋（一）
文：简小安
我是在家乡读初中的。
那时候家还在小镇上，读的是镇中心学校。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村里有小学，乡里有初中，镇上是从小学到高中都有。村小学成绩好的可以到镇上读初中，乡初中或镇初中成绩好的可以到市区读高中，好像是有名额的。
所以镇初中当时除了住在镇上的之外，都是各乡小升初分数比较高的。老师也是相对学历比较高或经验比较足的了。
初中三年，女生们陆续进入青春发育期，少女怀春的年纪，多多少少有些早恋的、暗恋的人了。我们班比较离谱的是，两场师生恋。
01
数学老师是十几年前乡镇学校少有的本科生，才教了没两年书，大概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本身是城里人，毕业分配到下面应该是熬资历的意图，白白净净的，戴着近视眼镜，个儿高高，普通话标准，是不少女生喜欢的类型吧。
初二下学期还是初三上学期的时候，这位老师和班上一个很漂亮，身材也发育得很好的女生，谈起恋爱来。他们不是暧昧，是正大光明的，据说老师还到了女生家里去见父母，说等女生考上中专，毕业后就提亲结婚。
在当时的年代，女孩子读个中专，分配个工作，也算有个铁饭碗，找个中学老师，双双吃皇粮，也不算差。
其实如果女生父母同意，这个事怎么说呢？也不是不可以的，当时学校里的夫妻老师，也有是这样结合的，中专毕业十七八岁准备结婚的多的是。
女生父母不同意。
具体原因我们不清楚，也许是觉得以自己女儿的容貌身材和成绩，我们老师还配不上？只知道——父母强烈反对，到学校闹，一再告老师“作风不正，诱拐学生”，记不清老师是在我们中考前还是之后离职南下了（也可能是被开除），女生成绩急速下降，中考失利，未再继续求学。
我家因为老爹工作调动，没两年后就搬到市区了，回老家也是到爷爷奶奶那边村里，很少再到镇上，再没有见过或听过这两个人的消息。
现在问起来，也没有同学知道他俩后来的情况了，甚至没有几个还记得这事。
我猜测，老师南下估计是事业有成，娶妻生子了吧，但是那个女生，在那个年代，在离不开的农村环境里，一场轰轰烈烈而不成的师生恋爱，可能就是使她再挣不开淹死人的唾沫和降低到尘埃里的“身价”了。
这个女生的命运，就这么被改变了。
改变她命运的，是年代？是父母？还是那个自己一走了之的老师？
02
初三的时候，我们班换了几位经验足的主课老师，我记得是校长任物理老师，我堂哥任数学老师，一位特别尽职的女老师（三四十岁已是头发花白）做班主任，副校长任语文老师。
这位语文老师呢，是老爹的同学，和我们家是很熟的，他爱人我们一直叫阿姨，儿子比我低一届。
阿姨人很好，儿子也是乖巧聪明的孩子。
老师当时四十左右，正是意气风发。瘦瘦的，不高倒也不至于矮，长得不丑，很精神。
班上有个女生，年龄比我们稍长一两岁，直白地说就是比我们都精明，很会察言观色和讨老师喜欢——她应该是已经过了叛逆期吧？她那时候对着老师叫老师，也对着阿姨叫阿姨的（很多乡镇学校老师都是全家住在学校里的）。
语文老师和这个女生什么时候开始暧昧的，不确定。爆发出来全校都知道，是我们班为这两位开检讨班会：因为大家在语文课上计数老师和女生对视了多少次，还有人写在了作文里。
“大家”里，有几个牵头的，牵头的几个里，有一个是我。
不巧的是，作文被其他老师看见了，然后，我们语文老师——我认为是恼羞成怒，对班主任说，不来我们班上课了。
班主任紧张，初三哎，课程落下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大张旗鼓召开班会，要求全班做检讨，必须承认这些传言都是造谣，尤其是几个牵头的人。
那次检讨班会从中午上学持续到下午放学（晚上还有晚自习的，别的任课老师要来上课），很多同学都上讲台，痛哭流涕检讨道歉了。之所以僵持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始终拒绝上台，沉默不语（不好意思，请原谅我年少，又自诩看得清楚，到最后我也未吭声，这就是个执拗的怪少年）。
班会之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这件事，听说阿姨有和老师闹过一次离婚，结果是未离。
之后中考，同学们各分东西。但一来我和其他同学还有联系，二来这老师是老爹的同学，还能经常听到各种消息。
消息一：女生读高中了，读大学了，老师还常常去看她，带她出去吃饭；
消息二：女生假期常去老师家，称呼老师和阿姨为“叔叔婶娘”；
中间我曾遇见过一次，我们一家人和老师一块儿坐车去市里的时候，中途快到某个村口前，老师要求司机停一下，说接个人。到了村口，我意外看见是那个女生等在那里，她没看见我，很自然地伸手给老师，老师略尴尬看了我一眼，拉她上车。
我只好假装看不见，假装刚刚从窗外收回视线，应对女生的招呼。
女生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听说交了同学男朋友，老师还是去看她，变成“叔叔”请他俩一起吃饭了。
后来的后来，女生毕业后跟着男朋友去了南方，看偶尔的晒照，光鲜亮丽，老公儿子都很帅，全家福也很温馨的样子；老师据说常被看见出入风月场所，儿子生了很严重的脊柱疾病无法直立，儿媳妇留下孩子走人，阿姨照顾儿子和孙子。
女生据说已很少回家乡，即使回去，也与老公孩子寸步不离，大概是担心他们听到什么风声吧。老师现已退休，满头白发，苍老矮小，阿姨和儿孙基本对他视而不见，家乡人们每每提起他，都是摇头。
一声叹息。
曾经有人说过：每个人都应该得到TA的报应。
老师的苦，算是活该吧。
只是，阿姨和他儿子，做错了什么呢？
那女生午夜失眠时，不知道有没有愧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