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一副俊秀的面庞,高挑的身财,令全校人羡慕的家世。但,他一点都不幸福。
父母双方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对他只是简单的生活费关心。他为了让父母能更多的注意到他,自小就很努力,每学期都是年级第一名,大大小小的奖状添满了一个房间。每当他拿着获得的荣誉向父母展示的时候,父母双方都会拜拜手,“没看到我正忙着呢么,你去找我的秘书去领你的奖金吧”!每次都是兴奋地走进父母的办公室,失落的走出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像其他人的父母一样,能给自己一个爱的拥抱,摸摸他的头,说一声“儿子,你真棒!你是我的骄傲”。他有时希望自己的父母没有那么有钱,这样陪伴他的时间就会更多一点。
他原本觉得这样的情况会慢慢变好,可希望终归是想象,现实却是那么的露骨。父母忙各自的事业,相互不交流不关心,自然感情就会有隔阂,不免会寻求爱的安抚。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父母因一件小事大吵了一架,果断的选择了离婚。他向父母苦苦哀求,但父母双方的回答让他手足无措。
“你不用说了,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离婚是迟早的事,今天只是一个导火索,加快了我们的离婚进程而已”他的边收拾行李边说。
“你妈说的对!你继母的孩子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我也没时间和她继续拉锯。我们双方带你都很不方便,所以都商量好了,这套房子归你,每个月我们会在你的卡里打生活费的”。
他听后,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他这么的认真努力,他的父母竟然要抛弃了他!要和他划清界线!他的内心五味杂陈,落寞走回房间,只听到接连的两声“砰砰”关门声,诺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
从那以后,父母再没跟他联系过,只是往他的卡里打生活费。他的成绩也变一落千丈,每日过得昏昏噩噩。有一天,因打架,他的母亲被叫到了学校,他才得以见到母亲一面。虽然老师说的是批评的话语,但是能见到父母,那些话也变得顺耳起来。为了能让父母常来见他,他变的不再是原来那个优秀的他了。
这时,莫吕开始入驻他们班,当他们的班主任。不知道他过去的莫吕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务正业、典型的坏学生形象。
“怪不得叫莫吕,一天天的说个事磨磨唧唧”。“磨驴,快点!我饿了”。莫吕很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他熟视无睹,又在喋喋不休发着牢骚。当莫吕让他叫家长时,他丢一句“你自己打电话叫,我叫不来”。这样的几次过后,莫吕便不再理会他,他也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那是一节对于初中生来说很无聊的课程,老师讲课又是那么死板教条,搬书照念。他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老师说了他几句,他就和老师争吵起来,班长立刻将莫吕叫来。莫吕跟那位老师一块说他的不是,他的委屈一下涌了上来,咆哮着“你们就跟那两个抛弃者一样,只在乎新宠儿;喔!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在乎名利;你们装作一副假惺惺的好心人模样。让我感到厌烦甚至恶心”。说完,摔门而去,留下一抹背影。莫吕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大家坐回位置上继续上课,这件事就此为止,别让我听到还有议论的声音”。
莫吕回到办公室,气愤的抓起电话给他的父母拨去,他的父母都以“工作忙,老师看的处理就好”为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莫吕憋着一肚子发不出去的气,熬到了下班时间,打算去外郊的那座原始森林散散心。
莫吕回了趟家,将自己的爬山装备背上,朝目的地出发了。听着鸟儿清脆的叫声、望着葱郁的森林,心里顿时舒畅起来。莫吕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往山顶爬去。山顶上一览无遗的景色让莫吕彻底地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暗暗为自己打气助威。渐渐变暗的天,令舍不得离去的莫吕只能作罢。
莫吕往下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时,隐约地听到声音,身体不禁的打了个寒颤。那座山不经常会有人去攀爬,流浪的动物也就比较,特别是到了晚上,森林里回荡着撕裂的叫声,不免使人感到毛骨悚然,于是莫吕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原来是“救命”的喊叫。莫吕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逃跑出来的他。他看到莫吕就像看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还以为今天就要命数已尽了呢,莫老师快拉我一把”。
莫吕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爬在地方,伸出手准备拉他上来,可是当他的一只手快要够着莫吕的时候。莫吕突然把手又缩了回来。心想:趁这个机会何不把他好好的教育教育,让他一次性记得刻骨铭心。他看到这种情况,一下子慌乱了。
“莫老师,您怎么了?求求您了,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给您添乱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莫吕心里很是开心,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大道理,都已忘记现在是什么场景。他听得越来越不耐烦,自己都快支撑不住了,莫吕还不停地讲废话,再听下去可能就会与世隔绝了。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麻烦先把我救上去,我体力有些透支了”。
“我会救你的,可是你怎么听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呢。哎呀,我跟你说哦,你这个脾气得改。像你这般大的年轻人就应该将学习放在首位,其他都是次要的”。年轻气盛的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你TM,有完没完了。每天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经验不足的一个小老师,讲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有没有用你自己知道”。
莫吕一听立马不高兴了,我一心为你,你还在那嫌这嫌那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有点急利功切的莫吕开始数落他的种种不是,他也不停的反击,越说越激烈,不禁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抓得那根树枝被自己来回晃动的肢体已经压的要断了。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打算要救我?”
“你究竟有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并且去改正,做一名优秀的好学生?”
“好!你不要救我,等我爬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抓的那根树枝的胳膊上,准备用力一蹬,跳上去的时候。猛然,听到“咔嚓”一声,树枝断了。莫吕顿时愣住了,立刻反应伸手去拉他,可是没有重心的他,犹如一块重石,快速的从山顶上跌落下去。莫吕握住的只是一团空气,但看到的是他那双仇恨近似寒冷冰窖的眼神。
莫吕背后一凉,立刻爬起来,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但是莫吕一直跑到山下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莫吕有些隐隐不安,可又怕他来报复,拔起腿就逃离了那个地方。
第二天早上,莫吕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去上班了。莫吕特别害怕学校领导知道这件事,如果那样的话,他的一辈子就完了。到了学校,莫吕故作镇定地走进办公室。旁边的人立马凑过来问:哎,你听说了今天早上的那件事么?莫吕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我这辈子是毁了。还没等莫吕说话,旁边的人继续说道,“就你们那个特别调皮的男孩,今早在郊区那座山的石缝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莫吕紧紧地抓着那个人的衣服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呢?昨天他还活笨乱跳的,今天怎么会?”
“节哀吧,莫老师!我知道这是您带的第一个班。用情比较深。但是,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预料到的”。说完,轻轻的拍了下莫吕的肩膀。
莫吕浑浑噩噩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其中还有警察局找他来询问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警察。今天一天。办公室都在讨论这个男孩,莫吕从他们的谈话中才真正认识到他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莫吕心里充满了浓烈的愧疚感和罪恶感,很是后悔没有及时去了解他的真实情况而妄加评论。昨天,也是因为自己,才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虽然,愧疚满满,但莫吕还是不敢到警察局去自首。再加上他的父母也没有任何的要求,貌似死去的不是自己的至亲一般,而草草了事。莫吕就更不想去自毁前程了。
没有了他的存在,班里的风气好了很多。再加上莫吕的细心引导和认真栽培,那一届的毕业班,就数莫吕带的班升学率最好,成绩最好的也都在他的班,他也荣获最有潜质的优秀教师称号。
虽然,看似一片平和安宁,但莫吕日夜煎熬的心让他无法在这里继续安静的工作下去。
送走这届学生毕业后,他就向院领导递了辞呈,回到自己的老家,当了一名乡村教师。经过了15年,莫吕依然不能释怀那件事,并且那件事也勒着自己喘不过气来。最近一段时间,那幅场景频频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这是否是一种暗示呢?
莫吕缓缓的睁开双眼,十几张熟悉面孔出现在眼前。“莫老师醒了,快叫医生”有人叫道。莫吕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用。
不到50岁的莫吕,却比70多岁的人还要苍老,脸上布满了皱纹;镜片的厚度压的鼻子都已塌陷;背部也好像安了一个重重的壳,压的他直不起背来。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莫吕辞了职,昂首阔步的走进了警察局,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是微笑着的――因为前一个晚上是他十几年来睡的最踏实最轻松的一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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